當下雲翩發瘋似的衝了出去,誰都攔不住,眾人揣測她是去找沃容尋仇,從此以後沒了她的蹤影。
而烏盧會認出沃娜是雲翩的徒弟,是因為以竹笛使喚黃蜂是雲翩的獨門功夫,她將這門功夫傳給沃娜或許是後來真心喜歡上了沃娜,但也可能她想利用沃娜來殺害沃容,讓她們母女相殘。
這些都只是揣測,真相已無人可知,他也無心探究,更不願告訴沃娜這些事,她已經受了太多苦了,不需再讓她承受這些事。
他攬緊她,為免沃娜再探問下去,他轉了話題。「以後妳多想著我一點,我心裡就高興了。」
「我常想著你……」
「不是只想著我這個人,要想著沒了妳,我一個人怎麼過活。」
他的語氣雖是淡淡的,卻讓她鼻頭發酸。「好。」她偷偷抹了眼角的淚。
「妳若是負了我,我每天跟不同的女人親嘴……」
「你又氣我。」她怒目而視。
他勾起笑。「不是要笑的嗎?」
她根本笑不出來。「你……哼。」
他笑著在她額上親了下,輕聲道:「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妳了。」
「什麼?」她沒聽清。
「沒有。」他又親了下她的臉。「以後我不說妳不愛聽的話,妳也別說我不愛聽的話。」
「好。」她偎著他,幸福地歎口氣。
兩人相視一笑,交握的手,十指糾纏著,隱沒在街道之中。
三天後,丁業向皇上表達辭官意願,皇上一再慰留,他卻辭意甚堅,不過答應與朝臣一起商議接替的宰相人選後才回老家頤養天年。
十天後,溫亭劭接到審官院之官告文書,要他即刻前往宜州赴任,因地處偏僻、路途遙遠,讓看好他任職京城推官的朝臣都難掩訝異,有耳語傳是丁業在暗中做了手腳,甚至為之不平。
不久,溫亭劭帶著家人與新婚妻子前往宜州赴任,終此一生沒再回到京城,與妻子在西南閒雲野鶴,悠然自在。
終曲
三個月後 桂北宜州
「怎麼樣,被發配到這麼邊陲的地方,很不適應吧。」毛奇邰看了下簡陋的縣衙。
溫亭劭笑道:「就是天氣熱了點,其他也都還好。」他收起曹則捎來的訊息,示意毛奇邰就坐。
「是嗎?」毛奇邰咧開大嘴,露出整齊的白牙。
「怎麼會來宜州?」
「來跟你說個事,就算把欠你的人情都還清了。」他喝口冷茶。
溫亭劭靜待下文。
「你應該聽聞了吧。」他摸摸落腮鬍,這兒熱的連鬍子都能滴出汗來。
「丁老相爺的事嗎?」
毛奇邰微笑。「是,你已經聽說了吧。」
「聽說什麼?」
「他上個月死了。」
溫亭劭只是抬了下眉,沒任何表示。
「你不好奇?」
「好奇什麼,是人都有死的一天,更別說這兩年他身子早有問題。」他淡淡的說。
毛奇邰大笑。「也是,不過這回你可說錯了,他並不是病死的,我還當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算計得到。」
「怎麼,特地來到廣西,就為了說這幾句酸話?」溫亭劭笑著搖扇散暑氣。
毛奇邰又是一陣大笑。「那我就不賣關子了,說來離奇,他是讓毒蛇咬死的,那蛇可漂亮了,五彩的。」
聞言,溫亭劭搖晃的手突然停下,倏地想到沃娜當天由竹筒裡拿出的毒蛇,他們兩人爭執過後,她似乎忘了要將毒蛇給抓回筒子裡。
「這就叫天理昭彰。」毛奇邰忍不住評論一句。
溫亭劭忽然大笑出聲。
毛齊邰訝異地看著他,認識他三年,第一次聽見他爽朗的笑聲。「怎麼,我說錯了?」
「不,你說的有理。」他止不住笑聲,沃娜就是有本事讓他吃驚。
「你是該高興,仇終於報了。」毛奇邰只當他是為了這高興,也沒追問。「不過換個想法,這算便宜他了,你離京之後一切就如你所料,他在辭官這段期間為了在朝廷裡安插自己的人,又以蠱毒害死了幾個大臣,不過這回我做了萬全之策,而且把證據都搜齊交給恩師,打算在皇上面前揭發他的罪行,他卻這樣就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
溫亭劭微微一笑,沒多說什麼,聽到丁業的死他心中沒有任何感受,這仇恨他已是徹底放下了。
至於那些蠱毒,都是烏盧給丁業的,烏盧告訴他,丁業以這種方式控制了好些個官員還有為他賣命的殺手,防止他們走漏風聲,只是有時蠱毒的量難抓,放得太多很容易暴斃。
表面上他們在追查丁業行賄的不法事跡,但實際上卻是在找他以蠱害人的證據,用蠱毒害人歷代歷朝皆有,朝廷對這事向來忌諱,也不寬貸。
丁業一直在這方面很小心,不讓任何人抓到把柄,他猜測辭官的事會讓丁業興起干最後一次的念頭,所以要毛奇邰盯好,這賭注他下對了,只是沒料到最後卻是一條毒蛇收拾了丁業。
「你在這兒真的習慣嗎?要不要我叫恩師保薦你到別的縣去,雖然沒法在這時將你轉任回京城,不過至少能將你調出這蠻區。」
宜州這兒全是土人,管理實在不易,一般朝廷都是讓當地的布土首領擔任官職,方便治理,誰會料到丁業辭官前還來個回馬槍,讓溫亭劭調任到這兒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溫亭劭淺笑。「我在這兒過得很愜意,不用勞煩了。」
「丁業這老狐狸,竟然這樣整你。」毛奇邰還是為他抱不平,以他的聰明才智在這兒實在是大材小用。
溫亭劭勾起笑。「也不全是他搞的鬼。」
「什麼意思?」毛奇邰大吃一驚,莫非到這兒來是他的主意?
「沒什麼意思。」溫亭劭搖頭。「打算待多久?這兒的風土民情與中原極不相同,有興趣留幾日見識嗎?」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叨擾了。」毛奇邰微笑,識趣地不再追問,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用他這個粗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