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荊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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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他看著她的臉蛋、看著她的頭髮,眸光越來越幽沈,定在她發上。

  柏多明我那小子——所有師長眼中的全才——居然把她的頭髮剪得這麼難看。做為一個全才,柏多明我的剪髮技術顯然有待加強。

  松流遠歎息,伸手把雅代擁入懷,大掌從她的背往上移,摸她的頭,輕輕地揉她的發。

  太短了,像男人一樣的短髮——甚至比一些男性都還短——竟更加顯出她絕倫容顏的完全女性化。

  柔媚的小臉枕在他胸口,蹭了蹭。松流遠垂首,鼻端埋進她的新髮型裡。這真奇妙……不是嗎?這個可愛又可惡的小女人……

  雅代舒服地更往松流遠懷裡貼,像只貪婪的貓,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溫暖,她喃喃夢囈。

  「流遠——」

  松流遠嚇了一跳。

  「代代回來了嗎?」

  聲音是伴著敲門響從房外傳來的。

  松流遠倏地翻身下床,通過起居間,去應門。

  安朵穿著睡袍,站在門外。「代代她——」

  「小醉鬼一個。」松流遠嗓音很低,沒好氣,帶上房門,往客廳走的步伐比平常更輕,彷彿怕吵醒房中人兒。

  安朵紅唇微微一彎,跟在他背後。他尚未完全換下制服,一整晚情緒還沒放鬆似的。「你真的在舞會裡找到代代嗎?」她問。

  松流遠停在客廳與廚房通口,沒說話,過了好幾秒,選擇轉進廚房。

  安朵沒瞧過他這副失神呆樣——是氣暈了嗎?

  冰箱門開開關關的聲音,連續三次以上。松流遠走出廚房,手裡拎著半打啤酒,往靠牆的長沙發落坐。

  「你還要喝啊?!」安朵看一眼牆上的骨董掛鐘。「都兩點了……」

  松流遠將啤酒放在矮方桌上,開一瓶,仰頭灌完。「你去睡吧,安朵。」

  「代代讓你這麼生氣嗎?」安朵隔桌坐在他對面的安樂椅。

  松流遠皺眉,不發一語。

  「我沒見你這樣過——」安朵探手拿了一瓶啤酒,陪他喝。「你在焦慮什麼,流遠?」

  松流遠依然沉默,若有所思地低著頭,大掌在下意識之中已捏扁了空鋁罐。

  「你與雪薇在一起時——」

  松流遠猛一抬眸,盯住安朵。她說了一個消失快兩年的名字——

  「雪薇……」松流遠的反應使安朵沉吟了—下。「她的隊伍要回來了。」她觀察著他眼神的變化。

  無波動,止水一般,淡淡丟出一個宇。「嗯。」松流遠再開一瓶酒。

  安朵輕聲哼笑。「她可能會教代代喔——」

  「什麼意思?」

  提及雅代,松流遠才又有反應。安朵站起身了,微笑著。

  「晚安,流遠。」安朵說罷,往房間方向走。

  「站住,」松流遠叫道:「安朵——」

  安朵回眸,噓了聲。「代代在睡覺。」

  松流遠靜了下來,沉著眼死盯安朵。

  「你也快去睡吧。」安朵拋下最後一句,倩影沒入廊彎。

  松流遠神色深凝,手摸著口袋,只找到打火機——煙在制眼大衣裡。他眸光一闇,叭嚓叭嚓地玩起打火機。

  *** *** ***

  濃厚的煙味很不對勁。松流遠抽煙,可在他身上幾乎聞不出煙味。雅代咳了幾聲,顰蹙眉頭醒來。一片煙霧迷濛。有人惡意將煙吐在她臉上,讓她咳得嗆出淚來。

  「咳……」

  「今天沒課要上嗎?小女孩——」

  雅代忽地坐起,揉著眼睛,不算清醒的意識,還能感覺得出這兒不是她的房間,像在作夢——

  依稀,床鋪左側有落地大窗,垂著赭金色簾幔,右側是浴室合併衣物間,以及開放式的起居室通道。床上寢具漫著松木清香,床尾的法式單人沙發上一定丟著一件男性睡袍,這是……松流遠的臥房!

  她在松流遠的臥房嗎?!

  「在男人床上衣衫不整地醒來……看你不過二十歲嘛——真大膽呢!」女人嗓音從右側傳來。

  雅代猛然驚醒,轉頭,一團煙撲面。「咳咳咳……」嗆咳好久,煙散了,她看見陌生女子長腿交疊,優雅地坐在右側床位抽煙。「你是誰?」

  「松流遠的老相好。」女子長相不錯,神似蘇菲·瑪索,說話用詞卻與優雅相差十萬八千里。「你是他的小馬子?」她挑眉,又抽口煙。

  雅代別開臉,迅速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女子果然又把煙往這邊吹吐。她旋身,拉開簾幔與落地窗,讓空氣流通,屋裡溫度瞬間降下,冷颼颼。

  女子哈哈笑。「你肢體真靈敏,小妖精一般,難怪能爬上松流遠的床。」再次朝雅代的方向吐煙。

  這絕對是惡意!

  雅代黑瞳流轉,斜瞪女子,氣凜小臉,

  女子拿起床畔桌上的水晶煙灰缸,捺熄煙蒂。「你叫什麼名字?」她站起身,繞至床尾。

  雅代警戒地退—步。

  女子挑眉,撥撥頭髮,微笑。「我叫杜雪薇——記得告訴松流遠,我來過了。拜——」拋給雅代一記飛吻,她旋身走進通道。

  雅代愣了一會兒,聽見關門聲,才回神,顰眉抿唇。什麼杜雪薇?莫名其妙的女人!

  美顏染上忿忿之彩,雅代走到床尾凳前,扯掉男人的睡袍,找到自己的制服,一件件穿上,少了貝雷帽,她瞪眸眄睞——

  在右邊的床畔桌上。

  她走過去,探手拿。抓取一頂,另一頂追逐似的黏了上來。她扯了扯,注意到水晶煙灰缸那截印有唇彩的煙蒂,同時,也看清是松流遠的別針將兩頂貝雷帽弄在一塊兒,一股悶怒爆發,指尖充滿破壞力地取下別針,「鏗」一聲,執入煙灰紅裡,打彈珠—般,將女人留下的煙蒂擊到外緣——珍貴的桃花心木桌面。

  雅代戴好帽子,離開松流遠的房間。

  安朵入玄關,撞上正要出門的雅代。

  「代代?!」她驚叫,以為自己認錯人,想也沒想,伸長柔荑,摘下雅代的貝雷帽。

  「你做什麼?」雅代怒喊,神情惡狠狠。誰也別想惹她、玩弄她,以為她小女生好欺負!「還我。」她從安朵手中搶回帽子,緊緊攬在胸前,眼中滿滿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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