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和翩翩之間仍有誤會,但她人已經回到這裡,他至少還有機會與她重修舊好。
「不用道謝,因為你很快就不會想謝我了。」黑嘯天冷聲說道。
單煦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記鐵拳就已然揮出。
衣翩翩愣住了,她沒想到大哥居然會立刻出手打人——
她還來不及阻止,就見到單煦已經被一舉打飛,接下來又是幾記鐵拳落下。
她連忙出聲想要單煦閃遠點,跟單煦這個只練過幾年內功來養生的人不同,大哥他可是個真正的練家子啊!
如果多挨幾拳的話,就算單煦是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恐怕也會挨不住。
她可不想看著單煦被大哥活活打死!
可出乎衣翩翩意料的,單煦居然步伐輕盈地閃過了,他雖然無法反擊,也好幾回被拳頭險險擦過,但還不至於會重傷在大哥的鐵拳下。
看樣子,他當時拿走的那幾本內功書籍發揮了點作用。
衣翩翩有些放心地看著單煦左閃右躲,不敢去想自己方纔的擔心是何意義。
「黑堡主,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單煦被打得莫名其妙。
他與黑嘯天從未見過面,雖然雙方有不少生意往來,但那也僅限於生意上,私下兩家絕無結仇。但現在黑嘯天劈頭就是一陣拳雨,單煦除了躲還能怎麼做。
「你既然知道翩翩是我的義妹,就該曉得我為什麼要打你!」黑嘯天冷冷地說道。
他的寶貝小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甚至跋山涉水的逃到黑鷹堡,如今終於見到這個令妹妹傷心的渾球,不先毒打他一頓,黑嘯天就無法消氣。
之前單煦派人送信到黑鷹堡時,黑嘯天早巳帶著車隊護送杜綾羅回鄉,最後還是負責留守的老三快馬將信送來給他。
得知傷了翩翩的人是單煦之後,黑嘯天立刻改變原定計畫,以「拜會有往來的商行」為由,一步步接近京城。
他做得還不壞,翩翩在最後一刻都還沒發現他的盤算。
「黑堡主,這是一場誤會,我並不是故意要……」單煦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下一波的拳雨又再度落下。
第九章
雖然單煦還算是閃躲得宜,沒有立刻被黑嘯天揍扁,但久戰下來,單煦根本抵不過實戰經驗豐富的黑嘯天,很快就被打得淒淒慘慘。
「呼,爽快多了。」黑嘯天露出嗜血的微笑,終於停住拳頭。「翩翩,這小子就交給你了,看你要殺要剮,大哥都會幫你。對了,也得把他帶回黑鷹堡才行,你三哥想狠狠揍這個人已經想很久了。」
說完,黑嘯天心情愉快地步出廂房,接下來的事就要讓翩翩自己解決了。
單煦被打倒在地,氣喘吁吁地扶著椅子才沒有倒下。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滿身是血的慘狀簡直活像發生了命案。
「你為什麼不逃?」衣翩翮站在原地,定定地瞧著他。
他明明有機會逃走的,不是一次、兩次的好運,而是許許多多回,而且也已經避到了門邊,只要出了門就能得救,但他為什麼要留在這兒挨打?
「如果、如果我逃走了……那豈不是又見不到你了……」單煦喘得要命,雖然他靠著修習內功得到較常人優異的體能,但他這輩子還沒跟人打過架,頭一次的嘗試簡直就像要了他的命。
再說,他也有不能走的理由,好不容易翩翩又回到他身邊,他怎麼可能捨得離開呢?若再次分別,天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再見到她。
所以他絕對不逃,就算會被黑嘯天打死也不逃!
「你這個笨蛋!」衣翩翩簡直不敢相信,差點命在旦夕的人居然還敢說這麼傻氣的話?「要不是大哥放水,否則你早就見閻王了!」
「就算死了也沒關係,因為我的謊話傷害了你,挨個幾拳,也算是向你道歉,所以沒關係的,你別哭了……」比起挨揍,單煦更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過是挨個幾拳嘛,他居然連過去為她拭淚的力氣也沒有,似乎在她面前,他就只能擺出最無能的一面。
單煦低低歎了口氣。他的男性自尊啊……
自從遇上衣翩翩以來,他就一直是處在弱勢的狀態。
先是當了好幾個月什麼也做不來的垂死之人,然後是被迫假裝喪失記憶,但也真的什麼都不會的廢人;現在好不容易完全恢復健康,甚至也把內功練得不錯,沒想到一遇上她大哥,還是被打得半死……
他雖然曾用自己的滿腹真誠贏得了她的愛,但最後也因為一時失算而失去她。
在翩翩的面前,皇商單府的名聲財勢一點用也沒有,因為她根本就視富貴如浮雲,反倒是他一連納了四妾的惡名,才是真正令她生厭的……
單煦歎息。頭一回,他對娶妾這件事後悔了。
「笨蛋!誰哭了啊?」衣翩翩恨恨地抹掉臉上的水。她才沒有哭咧,這是她觀戰時情緒太過激動所流的汗。
「翩翩……請你原諒我好嗎?我一直很擔心你、擔心你會發生什麼意外……我是真心……真心想跟你在宅子裡過一輩子的……我那時真的已經有了就算一輩子都回不了家也無妨的覺悟……因為只要跟你在一起,那裡……就是我的家。」
衣翩翩無法動彈。
雖然單煦有一眼已經腫起來,但他還是努力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真誠、毫無遲疑,他就這麼看著,看得她渾身動彈不得。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已經來不及了,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衣翩翩大聲喊道。不知是想說服他,還是想說服自己。 「我不愛你,我一點也不愛你!」
這兩句決絕的話語,恍若尖刺狠狠刺向兩人的心,不管是她或他,都重重地受了傷。
「你還是如此的嘴硬。」單煦歎息著搖搖頭。
她就是這種個性,明明沒那個心,卻老愛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可即使明知她只是因為賭氣才這麼說的,單煦還是覺得自己被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