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母老虎!最好是真的「後會無期」啦!姑娘嘛,就該柔順乖巧,像她這種火辣辣的性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到,真不知她以後嫁不嫁得出去!?
刑軦了然一笑,「我知道,你喜歡水一般的姑娘。」師弟的紅粉知己多不勝數,全是一掐就會碎的柔弱姑娘,自然討厭那火爆姑娘。
「哈哈哈!還是師兄瞭解我!」展觀風縱聲大笑。給師兄一提,他還真有點想念催煙樓的柳兒姑娘。
「那還用說?我們是一組的嘛!」打小被師父組成的「三八二人組」可是默契十足。
展觀風陡地止住朗笑,臉色轉為正經,「我們快走吧!」方才耽誤了不少時間,再不趕路就趕不上宿頭了。
「嗯。」刑軦收回手中的大刀,跟著跨上馬背,繼續未竟的旅程。
*** *** ***
京城,天子腳下的大城,經過規劃的街道井然有序,寬闊筆直的大道兩側開設各式商店,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往來,一派熱鬧繁榮的景象。
「師兄,就挑這間『高朋客棧』如何?」展觀風打量身前兩層樓的木造建築。高掛門廊上的招牌寫著「高朋客棧」,龍飛鳳舞的筆勢迭宕有力,想來是名家手筆,樸實雅致的佈置讓人見了就舒服。
刑軦從繁華的街景中回過頭來,撥開臉上的亂髮,努力不去理會旁人的驚懼目光,頷首同意。
兩人將馬匹安置妥當,進入飄散食物香氣、人聲鼎沸的客棧。
正值午膳時間,十尺見方的飯廳坐滿了客人,幾個小二端著大小不一的杯盤在桌間快速移動,偶爾傳來幾聲叫喚:「小二,結帳。」「我的青蔥翠魚呢?」「拿壺茶來!」,名符其實的高朋滿座。
腰身圓滾滾的小二笑盈盈地上前招呼:「兩位客倌用飯過夜?」
「都要。先吃飯,再給我們兩間房。」
「是,這邊請。」小二穿過幾張桌子,帶他們來到一張空桌。
小二拉過圍裙揩揩油污的手,瞥瞥大鬍子巨漢,嚥了口口水才說道:「咱這兒的廚子手藝可好了,煎煮炒炸、各類菜色都有,不知兩位客倌要點什麼?」
刑軦擰眉注視一長串的菜名,快速點了一堆,轟得小二應接不暇。
這位客倌龐大的體型果然不是蓋的,一連點了……十一樣!瞧他眉兒皺得死緊,一身髒污,活似土匪的氣勢,該不會打算等會兒連他一塊兒吞吃入腹吧!?他不自覺地退後一步,「呃!總共十一樣,清蒸黃魚、紅燒獅子頭、西湖翠蝦……」他趕命似地念了一串,一心想著快快離開這桌來歷不明的客人。
「嗯。」展觀風瞧瞧落荒而逃的小二,再瞧瞧一臉無辜的師兄。
刑軦搔搔滿頭的亂髮,「我可沒凶他。」他好無辜啊!
「當然,是那小二太膽小了。」展觀風輕聲安慰再度受創的師兄,唉!師兄的模樣真的很像從土匪窩裡出來的,也難怪那小二跑得像飛了。
「唉!」他自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又有何辦法?天生一副高人一等的壯碩身材,配上一把大鬍子,嚇昏善良老百姓也不是沒有過……,剃了鬍子可能會好一些,偏偏……,唉!他不能剃鬍子。
「張當家今兒個又接了宗大生意啊!」隔壁桌的客人不大不小的談話聲傳到他們耳邊,兩人心一凜,相視一眼,偏頭傾聽。
「聽說是陝北的大財主,叫況什麼來著的。」說話的是有著一張馬臉的年輕人,他一邊夾起一塊黃魚,一邊散播傳言。
「況東成啦!人家可是陝北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你這小子孤陋寡聞!」胖漢邊啃雞腿,邊嗤了他一聲。
年輕人滿心不服氣,拉長了本來就很長的臉,「那你知道他還向張當家提親嗎?」這可是他在寧遠鏢局工作的表兄告訴他的,他不知道了吧!
胖漢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喘過氣,小小的眼睛閃爍著好奇,尖聲問道:「咳!咳!提親!?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呃,這我就不知道了。」表兄沒告訴他。馬臉青年不禁洩氣,本想給自己爭口氣的,這下又出糗了!
胖漢才沒空理會他的沮喪,他急急轉向另一桌熟識的客人,「老王,你知道這事兒嗎?」
骨瘦如柴的中年漢子轉過頭來,咂咂嘴,遲疑地說道:「我剛才經過寧遠鏢局,是有聽到僕人們在說這事兒,好像是二小姐。」他臉色怪異,好似這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兒。
「二小姐!」胖漢的驚叫聲穿過人聲嘈雜的飯廳,一廳子人全轉頭看過來。
「噓!你忘了這兒是誰的地盤?」馬臉青年拉下他,緊張兮兮地望望四周。
胖漢哽了氣,連忙把臉埋進飯碗裡,「唔!二小姐今天沒來吧?」
馬臉青年看看櫃檯、廚房,都沒二小姐的蹤影,「嗯,沒看到她,看樣子今天是不會過來了。」
「呼!」胖漢驚懼稍退,繼續說人長短,「你聽到沒?況東成向二小姐提親二小姐耶!」他臉上肥肉抖個不停,宛若聽了個笑話。
「嗯,」他叫這麼大聲,連街上的人都聽到了,「想不到她還有人要。」馬臉青年輕笑不已。
小二將熱氣騰騰的菜餚擱到桌上,「客倌,給您送菜來了!」
刑軦兩人轉回心思,看向香噴噴的菜餚。
待小二走遠,展觀風才對大口猛吃的師兄發話:「咱們得快點。」
刑軦夾起紅燒獅子頭放入嘴裡,「怎麼說?」他們已經很快了啊!
「如果張當家答應了況東成的求親,那他們接下來肯定要忙成親的事,只怕沒心思理會我們。」展觀風輕蹙眉頭,頗是擔心。
「對喔。我們吃快點,下午再去張家。」刑軦直覺應道,更是狼吞虎嚥了。
展觀風早習慣他恐怖的吃相,泰然自若地用飯,姿勢優美有禮。
唉!師兄這副豪邁過頭的模樣,要如何吸引姑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