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想法,她回頭問:「你是口渴或是頭痛?」
他沒回答,半張眼,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睨她,她被看得很不自然。
等不到他的答案,羽沛倒來開水,餵他喝下。
突地,他撥開水杯,不顧滿床濕,將她納入懷裡面。
他知道自己抱的是誰嗎?羽沛想,他並不知道,想推開他,他卻拒絕起她的拒絕,翻身,他用蠻力將她壓在床沿。
羽沛未做出正確反應,他的吻先行落下。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有熱切霸氣,有慾望張揚的急迫。
他的唇在她唇間反覆輾轉,吮去她的意識和理智。短短三秒,她被引出相同的慾念。
她忘記他們之間的關係,忘記她才對他保證過的承諾,更忘記明天醒來,自己將面對怎樣的尷尬狀況,她在他的吻間迷醉。
他的頭靠進她頸窩,輕輕舔吮,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際響起:
「我要妳。」
他並不清醒,而她的清醒度也在逐漸下降中,她的眼裡全是他,她的鼻息間都是他的氣味,她的心裡只裝下一個人,而這個人正在她的身上製造心悸與浪潮……
昏了,在他的強勢間,羽沛煨上他的體溫,被撩起的火苗燃起,燒去她最後一絲反對……
第七章
那是一雙凌厲眼神,寒光射出,彷彿要將她砍成幾段。
直覺瑟縮,她是做錯事的精靈,小小身子蜷縮在棉被裡,大大的瞳孔充滿畏懼,腦海裡,千翻萬攪,攪不出半點頭緒。
然後,慢慢地,昨夜的事回到腦中,她想起那段狂野,想起懾人的疼痛,和出不了口的悸動,她在欲潮間沉浮翻滾,幾次,她以為自己將死,這種感覺對她而言太陌生,陌生到無從形容。
她沒想過還會再清醒,更沒想過清醒後,自己將執戟迎戰。
湛鑫等她醒來已經等很久了,怒氣在他胸口衝撞,他想狠狠搖醒她,逼問她為什麼這樣做,然她眼下的疲憊阻止他,她全身嚇人的青紫瘀傷,暫且壓抑他的怒焰。
他和喻菁的感覺,始終無法有進一步發展。他們之間像兄妹、像死黨,每每說到婚姻,不約而同,兩人都覺得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騙局。
昨夜,他打定主意要和喻菁發生關係,好突破兩人間的界點,然清醒的他們做不出亂倫事情,於是,他們喝了不少酒,想藉酒精催促情慾,哪裡想得到,天亮,躺在他身邊的人居然是羽沛,而不是他設定的喻菁。
手橫胸,他等她給一個解釋。
她終於醒了,不容半分等待,他衝到她身前,指著她冷聲問;「妳是故意的,對吧!」
湛鑫的指控是把問題全往她身上推了,她還沒有接招能力,愣愣地望住他的臉,她還在回想昨夜。
她分辨不出,昨夜的瘋狂屬於快樂或者痛苦,不曉得她是心甘情願或者忍受成分居多。然,她貨真價實地擁有了他一整夜,在他懷間,汲取他的氣息;在他身上,擁抱了安心,很久了,很久很久,她沒有過這樣的一夜好眠。
她有沒有故意?回想再回想,滿腦子裡,有激昂、有熱烈、有激動需求,可是她想不起屬於「故意」的情節。
她故意什麼呢?故意哄他上床、故意挑起他的慾望、故意和他一夜風流,她做那麼多故意的事情,卻不曉得自己的好處在哪裡?
不哭、不笑,她祭不出任何反駁對話,羽沛抬起雙眸望住他。
這張臉……分明是她心愛的男人,為什麼他對她埋怨比欣賞多,憎厭比喜悅多?
很簡單,答案只有一個,他不在乎她、不喜歡她、不愛她。他對她有那麼多「不」字,怎地她還是弄不明白,怎地她還是要親手奉上愛情,等待他的鄙棄?
「妳故意製造我和湛平之間的問題,明知道我們兄弟間的橫溝好不容易消除,妳卻硬要插進來,對不?真了不起,辛羽晴離間了我們兄弟五年,妳呢?妳打算讓我們仇視彼此多久?」
他花那麼多心血,讓兄弟感情回到從前;他管制自己的欣賞,將她帶到湛平身邊;他放棄所欲,為的不是今天這種無從收拾的局面。
有氣、有怒,他氣她,更恨自己。
他說了離間?講到底,錯的還是辛家姊妹,是她們橫刀奪心,奪去湛平哥對關家的向心力,是她們分隔了他們偉大的兄弟情。
有趣吧,不管她說再多,解釋再多屬於姊姊和湛平哥之間的堅定愛情,他仍然認為她說的不過是虛言假語,姊姊在他心中仍是下賤女子。難怪,他覺得她當代理情人,當得理所當然。
他恨透她的沉默,恨透她一臉「我就是這樣,你能安怎」的篤定。
湛鑫狠狠抓起她的肩膀,怒問:「幾天前妳對我說過的保證呢?妳說妳不會再做無聊事情,不會再企圖干擾我的生活,才說過的話,妳忘記了?既然做不到自己的承諾,為什麼要說謊,妳是想讓我卸下心防,讓我不會對妳有所防備對不對?」
他把她形容得多麼居心叵測啊!
羽沛皺眉,他弄痛她了,出聲,她幽幽說:「我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她不推卸責任,湛鑫的指責沒錯,她有能力讓昨天的事情不發生,但她允許它發生了,接受指控理所當然。
活該吧,活該她以為曾經擁有便就能滿足想像,活該她以為明天的太陽不會升起,時空會定在她想要的點上。活該呵、活該,活該她的愚蠢惹出尷尬場面,她的貪歡教他戴上有色眼鏡看不起。
認!她認下他所有的指控,認下全數罪行。
湛鑫氣炸了,湛平就在鄰房,若是他曉得自己和羽沛……他們好不容易修補的感情又要撞出破洞。
不行,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答應過母親,要好好照顧湛平,他是自己的雙生兄弟。
「哼,沒忘記?辛羽沛,妳要我怎麼看待妳,妳到底是怎樣的女人?為達目地不擇手段嗎?妳是不是看不清楚我的意志力,是不是不瞭解我是多麼不會妥協的男人?我可明白告訴妳,不管妳做再多的計畫,用再多的心機都只是徒勞無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