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計畫進入靈珠島的!
水蘊星眨了眨眼,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水島主失去往日的威嚴,不堪打擊地幾乎站不住腳,癱坐在身後的太師椅上,自責不已地兀自喃道:「身為一島之主,我竟縱容自己的悲憫鑄成了大錯!難不成是天要亡我靈珠島?」
「爹!」水蘊星撲跪在地,握住了他的雙手,已茫然地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 事。
微風悠悠地拂過天地萬物,輕輕吹入水蘊月的閨房裡,帶來無限清新的氣息。
此時她正坐在銅鏡前,由大姊水蘊霞替她梳發、點妝。
笑談之間,水蘊霞發現了在房外徘徊的人影,不禁出聲喊道:「星兒,你在門外做什麼?」
一聽到大姊的聲音,水蘊星猛地滯住腳步,遲疑了奸半晌,才一臉沉重地走進房裡。
「怎麼繃著臉,今天是月兒的大喜之日……」
水蘊星整了整紊亂的氣息,深吸了一口氣,一臉肅穆地打斷水蘊霞的話。「韜公子……他偷走大廳裡的四顆靈珠——走了!」
「你說什麼……誰走了?」水蘊月倏然轉過身,「砰」的一聲,手中的柄梳直接落在地上。她愕然瞅著妹妹。
「昨晚……有人看見韜公子坐上了艘大船,離開了。」水蘊星咬著唇,忿恨地開口,燦黠的雙眸燃著熾人的火炬。「韜公子他騙了我們所有的人,趁大家忙著籌辦喜事之際,偷走了四顆鎮島靈珠……」
水蘊月因為她的話震顫了一下,她圓瞠著眼,根本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不會的……」
「月兒姊姊,你知道四顆靈珠對靈珠島的重要性,沒有那鎮島的四顆靈珠,厄運就會降臨,你忘了嗎?」水蘊星蹙起眉,黯然地開口。
水蘊月怎會不明白靈珠對島的重要性,她無法接受的是柏永韜的背叛!
「不會!不會!」水蘊月的臉上血色盡褪,纖弱的身軀顫抖如秋風殘葉,她顫聲握住妹妹的肩。「星兒,你定是聽錯了是不是?韜大哥不會騙我的!他不會偷走靈珠……」
水蘊霞神色漠然,低斥了一聲。「月兒!」
「不會的,韜大哥不會騙我!他不會偷走靈珠!」水蘊月心魂俱裂,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柏永韜甚至沒間過靈珠的事,他怎麼會偷走了四顆鎮島之珠?
她極力說服自己,語氣夾雜了深深的酸楚。「不會的,韜大哥不會騙我!」
瞧見水蘊月恍惚的神情,水蘊霞沉冷著嗓音怒道:「這個偽君子!」
「不是、他不是……」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結,水蘊月拚命搖著頭,不肯接受事實,神情渙散。
「月兒姊姊,你接受事實吧!我們大家全被他給騙了!」水蘊星用力晃著她,瘖啞哀痛地吼著。
水蘊月渾身一震,擰起了眉,一張臉白得嚇人,反覆低喃著:「不會,韜大哥不會騙我、他不會騙我的……」
顧不得水蘊月倍受打擊的模樣,水蘊霞霍然起身喊道:「星兒,你陪著月兒,我去找爹!」
水蘊星點了點頭,憂心的說:「爹已經派出了幾艘船,由曦姊姊領著出海,只是不知道追不追得上……」
水蘊月茫然的眼直視著前方,耳邊已聽不到姊妹們憂心的言語,表情是一片全然的麻木。當她回過神時,縱橫的淚水順著臉上的脂粉糊了她一臉。
這不是真的!
上一刻,她還歡歡喜喜等著做新嫁娘,怎麼才一下子,歡喜的氣氛消失殆盡,留下的是她根本沒辦法接受的事實?
看著姊姊心痛的模樣,水蘊星感覺到心頭有個無形的鞭子,正狠狠地抽著她的心。她站在姊姊身邊,一雙手猛拭著眼淚。「月兒姊姊……」
水蘊月空洞而茫然地承受心底巨大的衝擊,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驟然間,她像是由高空筆直墜落似的,癱軟在地……
海寧港一如往昔地呈現著熱絡的商貿氣息,柏老爺收到了馬總管捎來的信鴿,按捺不住喜悅,未曾好好合眼休息就守在港口等著消息。
兩天後,當柏家的船出現在港口時,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趨上前去。
靠近桅船,馬總管半俯在船緣朝著岸上猛招手的模樣,就給了柏老爺無限的希望。
約莫半個時辰後,船舶靠了岸,馬總管放下船板,對著趨近的柏老爺開口。「老爺,少爺回來了!」
「當真?」柏老爺喜上眉梢,待船員鋪好船板後便連忙往上行。「少爺在哪?讓我先瞧瞧他,問問他這些日子裡的經歷……」
話語未歇,馬總管就擰起了灰眉,制止道:「老爺,少爺至今仍昏迷未醒。」
柏老爺壓抑著內心激動的情緒,啞聲詢問馬總管。「昏迷未醒?什麼意思?」
「幸有上天庇護及王師父豐富的航海經驗,我們才得以進入靈珠島,船一泊靠岸,我們就瞧見少爺的身影。不過怪的是,少爺瞧見我們沒多久便突地倒地不起,最後是我攙著少爺上船的。」
聽著馬總管的細述,柏老爺稍稍寬了心。「怎樣都無妨,人能回來已屬萬幸,回府後我會差人聘請大夫人府診治,待永韜醒來後,再問他這半年來在靈珠島上所發生的事。」
「是。」馬總管必恭必敬地頷首,灰白眉宇間透著一股柏老爺未曾注意到的玩味神情。
幾經一番折騰,柏永韜終於是回到了柏府裡。
經由幾名大夫的診治後,知道柏永韜是因腦子受了重擊,才會導致昏迷不醒。
幾日後,他醒了過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而有關於他在靈珠島的一切,他竟是半分也記不得了。
柏家二老將兒子失憶的情況,歸咎於受到邪島妖魔所惑,於是請來法師為他做了場趨吉避凶的法事後,便絕口不提靈珠島的事。
他們只大概說明了他的失憶是因為出海遇到風浪、不慎落海所造成的。
柏永韜不疑有他,接受了父母的說法,身體康復後的日子又恢復到他原有的步調,並正式接下了父親泰半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