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我、我可不可以先找穆無疾談談?他跑哪去了?」她還是先弄明白始末再和穆夫人溝通好了。
「他今天上朝去了。」
「上朝?」她待在穆府的這段日子裡可不曾見過穆無疾上朝……呀,難道是為了之前伏鋼提及的寧太后垂簾聽政之事?
「對了,你雙親還在嗎?」
「在呀。」而且身體健康得很。
「好極了。你家住哪兒?我得挑個好日子登門拜訪你雙親,談談親事——」
皇甫小蒜就在等到穆無疾回府之前,讓穆夫人捉著手不放,對她灑了足足一碗的眼淚。自個兒的兒子主動開口要娶妻是她此生最最希冀的心願,如今能成真,她別無所求、別無所求了呵,嗚嗚。
好不容易穆無疾終於回來,皇甫小蒜才被高高興興的穆夫人推回他懷裡,揮揮手絹趕他們小倆口回房恩愛去了。
「你到底是怎麼跟你娘說的?」皇甫小蒜擰著衣袖,上頭還有穆夫人濕濡的一大片淚漬,她正努力扭看看能不能搾出淚水來。
「照你的要求,實話實說。」穆無疾難得整裝束冠,一襲絳紗朝服,衣上精繡著淺色丹鶴清梅,腰際附以金帶銙,貴氣榮華,她頭一回看到他身上有這麼多種顏色華采,而不是只有一件素白單衣。
「但怎麼可能——你娘是那麼的想要孩子呀!」
「是呀。」
「穆無疾!你認真點說啦!」她被他一副很想三言兩語打發她的模樣給弄蹙了眉,還順手賞他一記手拐子,他沒來得避開,只能捂著胸口呼疼——實際上並不是真的多疼,她很控制手勁了,不過他只不過做做樣子,溫暖小手隨即就探過來,充滿歉意地替他揉揉胸。
「我將你的情況都向我娘說全了,只不過我還針對你擔心孩子也會繼承你爹身上那毒的事補說一句話。」他順勢牽住她,不讓她揉完就將手給收回去。她的手好小,讓他包覆在掌心仍綽綽有餘。
她沒掙開他,讓他這麼牽著,散步回房去。「哪句?」
「你是大夫,你會有辦法解去那毒的。」
「這種屁話你娘也信?!」簡直天真愚蠢得令人不敢置信。
「是呀。」又是同樣的回答,同樣的甜笑。
「她就不煩惱我沒辦法解毒嗎?!」
「我想……她光聽到我同意成親就樂得再也不煩惱任何事了。」而他,就是摸清楚他娘的弱點,讓他娘親點頭如搗蒜地接納她這個未過門的小媳婦。
「你這叫詐欺吧!」她差點揪住他的黑領將他狠狠搖晃一頓。
「這叫善意的謊言。」他修正她的用詞。
「善你個大頭鬼啦!日後露餡被休掉的是我不是你耶!」
「小蒜,腦袋瓜子裡別想這麼多,你只管安心當你的新娘子就好——別想反悔,是你答應我在先,我娘點頭你就沒第二句廢話。」
「可是你耍詐——」
「你沒說不能呀。」他一臉無辜地反將她一軍。
她終於有些明白伏鋼那時說與穆無疾為敵會相當傷腦筋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男人,生得慈眉善目,卻有精於算計人的心腸,表裡不一!
「誆我呀……」她暗暗偷罵他,他聽見了卻只是笑,牽著她穿過小苑洞門前停下,從腰際取出紅錦囊,解開束口,拿出一隻玉戒環,執起她的手,將它套進她指節間。
皇甫小蒜眨眨眼,「這是?」
「回府時我到古玩鋪裡挑的。我也戴了一隻同樣形式的。」他現出指節上相同的玉戒環,只不過他戴的自然比她的大上許多。
「你們怎麼都搶著送東西給我呀?你娘剛剛也給了我一隻玉鐲,說是傳家之寶。」她掀開衣袖,露給他看。
「這不一樣,玉鐲以後還是得交給下一任兒媳婦,玉戒環則會一輩子戴在你手上,不摘下來。」
看著說這句話時的他,她頰上浮現艷麗晚霞,令人眩目的暈紅。
等他一套妥玉戒環,她立刻將小拳握起,好似害怕它會一不小心滑離手上,再將掄成圓的拳兒湊到自己面前仔細端詳——小巧的玉戒色澤碧綠,玉的冰晶紋路像道涓流,再以冰晶紋路為基底,雕出了圖案。
「喜歡嗎?」他寵溺地問。
「嗯嗯。」她很用力很用力的點頭,吸吸鼻。何止喜歡,簡直愛死了。
眼見房門近在咫尺,他拐了個彎,將她牽往另一端的水廊,兩人身影偎印在池面上。
「你不回房休息嗎?」
「你不是老說多動動對身體好。休息太久只會讓我覺得更累。」
「也是啦,病人最怕的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活動活動,要活就要動。」
「況且我也沒有太多閒功夫生病。皇上已足三歲,天資聰明,我想趁現在開始多教他一些事,畢竟將來他可得獨當一面,我不可能時時替他善後,因為我……」
以為他又要將死掛嘴連,她老大不爽地瞪他。
「我也想將時間都花在我娘子身上。」
聽見這個答案,她才滿意舒眉。
「小皇帝才三歲,但我聽說他的七皇哥和十七皇叔不都有在替他輔國?可是好像許多事都是你在承擔的?」這對身體休養不好。
「十七皇爺就不提了,他一開始確實是興致高昂,打算承擔起攝政大任,可是只過了短短五天,他嫌無趣,拍拍屁股走人,將爛攤子全丟下來。七王爺就好多了——他多維持了半個月。」歎氣。
「這兩個傢伙未免太不負責了吧!」當年兩日政變弄得舉國嘩然,但因為來得快,去得更快,所以老百姓生活完全還沒來得及受影響就換了君王,也沒人因為政變而家破人亡。但是這件大事,連常年隨著爹娘隱居在山野間的她都有耳聞,只是她沒想到後續發展竟是兩個政變的主謀者玩膩了就閃人,然後累死穆無疾!
「當年十七皇爺原本就不是抱著負責的心態和七王爺連袂政變,他已經見過他想見的後果,心滿意足改找別個樂子;七王爺則是一怒為紅顏,目的達成,他也無心於此。雖然七王爺本該是最有資格登上帝位之人,但我從以前就覺得他並沒有這種野心,他幫助先皇登位,用盡謀略,大抵也是享受過程……不提這些了,你聽來倍覺無趣吧?」這些政事她是不懂的,說再多恐怕也只是更讓她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