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麼——」
壓住,等了一會,放開。
「梅豬頭,我一定要說完——」
扣住之後,他笑看眼中閃著頑皮光芒的她。「你故意的對不對?」
臉被扣壓的人,咯咯笑開來。這次他放開她的臉之後,她傾前,像每次她出門工作或回來時的習慣動作一樣,在他唇上啾一下。不鬧他了。
「晚安。」趁他意亂情迷時誘騙他:「明天陪我睡到七點,好嗎?」
「改天再說。快睡吧。」
「你豬頭啊!明天都顧不好了,談什麼改天。那睡到六點半呢?」
「你再問下去,我的睡眠時間就會更少了。」
也對。「哼,小氣豬頭三。」
馮蜜抓起他的手指恨恨地咬一下,然後哼到睡著了。
「小氣豬頭三……」梅應朗甩著手半笑半咕噥,轉臉凝望她既凶悍又嫵媚的睡顏,然後看到睡著了。
隔天清晨,馮蜜在七點半起床準備工作時,工作室那邊已經響起一片敲敲打打聲,展開忙碌而熱鬧的一天。她捶著腰,揉著惺忪的睡眼,一打開門就差點撞上路過梅應朗房間的人。
房裡房外的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
但門外那人是嚇得比較嚴重的一個。只見她錯愕地看著馮蜜清涼的衣著和梅應朗的房間,來來回回,看了好幾趟。看了好久好久,她臉上轉過許多表情,先是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然後像是被迫消化某種很難接受的訊息一樣,有著艱澀有著苦楚,白皙娟秀的臉龐漸漸泛青了。
這下子,溫泉養生村的計畫,大概要往後延十年,因為她可能需要花這麼多時間來說服業主……迎視村長充滿嫉妒與敵意的目光時,馮蜜頭痛欲裂地想著。
第十章
Dear梅老師:
英國詩人米爾頓說:心,也可以把天堂看成地獄,可以把地獄看成天堂。祝你祝我,祝我們愛的人,永遠晴天、永遠幸福。
——by長大之後更美麗的馮蜜
*** *** ***
結果如馮蜜所料,星期六當天,村長果然沒讓她好過。
忍著惡臭噁心想吐,硬是按照預計的行程,在中午之前將長壽村南邊的區域探勘完,馮蜜一臉得意地告訴亦步亦趨監視她、沿路找她麻煩、現在則掩鼻與她保持一段距離的村長,她預計從一點開始探勘村子北邊的區域。嬌滴滴地對村長說了一聲「歡迎光臨」之後,馮蜜立刻帶著渾身的鵝大便,拔腿狂奔回梅應朗家,準備換上最性感的衣服來扳回一城。
鬍子拍著身上的碎屑從工作室走出來,準備去廚房吃午飯了。
「小——」鬍子的臉跟著那道匆匆飄過他身邊的旋風轉過頭,然後,他忽然捏著鼻子倒彈進工作室裡,差點就昏倒在一臉詫異的梅應朗面前。
他喘不過氣地說著:「小蜜是不是跌到山溝去了,怎麼,哦……」
咚!正要把兩根木頭的榫頭敲合,梅應朗的槌子一個失准,不小心就落在他自己的手指上,一時間痛徹心肺!他放下槌子,揉著腫起來的手指走出去;才走到一半,他就聽見浴室裡面有人急急地喊著:
「梅應朗!這些衣服幫我丟掉!快點快點!快點拿去丟掉,好臭!」
聽她好像在驅趕什麼牛鬼蛇神一樣,非常激動,顯然精力旺盛。梅應朗鬆了口氣,看見浴室前面丟了一堆沾滿鵝大便的衣服和鞋子,他笑著把衣服拿到屋後沖水時,聽見浴室內有人拿著刷子邊刷邊氣呼呼地跺腳。
梅應朗敲敲浴室的小窗戶。「你沒事吧?」
「梅應朗!」如釋重負到好想哭。「人家掉到鵝的糞坑裡,好臭哦。氣死人了,也不告訴人家一聲……」
「誰沒告訴你?」
「沒有啦,我隨便唸唸而已。我忘了帶衣服進來,你幫我把最漂亮的衣服拿進來就是了。」
梅應朗把沖好的衣服丟入水中浸泡時愣住了。「哪一套?都是短裙。」
「反正把你看到我會有性慾的那套拿進來就對了!」跺腳嗔道,沒看見外面的男人臉紅了。「下午大家走著瞧!看誰先認輸,哼!好臭哦……」
準備回房幫她拿衣服,梅應朗聞言愣了一下「你下午還要繼續?」
「當然!我怎麼可以被私人情緒影響到公事呢。工作歸工作,我會奮戰到底的!你快把我最性感的衣服拿過來,香水也拿過來,快點!」
不一會,有人敲著浴室的。「你的衣服。」
把衣服塞給她,交代她洗完澡先吃飯再去忙,被探出頭來的馮蜜偷親一下之後,梅應朗紅著臉走回工作室準備把工作告一個段落。他坐下來拿起木槌才敲了兩下,就聽見——
「梅應朗,你拿錯衣服了!」
梅應朗不理她,專心將嵌入到一半的榫頭敲合。
「梅應朗!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你拿錯衣服了啦!」
鬍子捧著碗公急呼呼地跑過來,對工作起來異常專心的梅應朗指指浴室的方向。「阿朗,小蜜在——」
「沒關係,你吃你的。」梅應朗伸手把身後的鋸木機打開。
「梅應朗!你拿的衣服是——」
吱——吱吱吱——
「這根本不是——」
吱吱吱——吱吱——
「我是說——」
吱吱吱吱吱——
他一定是故意的……捧著碗公看梅應朗無緣無故鋸起木頭來的鬍子和差點氣昏在浴室的馮蜜,不約而同地這麼想著。
*** *** ***
吃飯的過程中,馮蜜氣咻咻的媚眸一直鎖死某張嚴肅吃著飯的臉;這張英氣勃發的臉,只有在她走出浴室時閃著笑意,再來則是因為小侄女梅香潔的出現而變得一本正經。
因為臨時有事,梅香潔今天延宕到中午才上山幫叔叔打掃房子。一臉焦急的她,一進來就急著跟梅應朗說什麼事情,無意間看到馮蜜也在這裡,她清秀的面容愣了一下,然後就突然沉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