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成群吶?他會選擇什麼樣的女人共度餘生呢?
「你站在那裡笑什麼?還不去做你的事!你放心,那天我會去捧場的。」他沒好氣。這女人偶爾心不在焉、偶爾精明實在、偶爾又衝動義憤,五官清甜但算不上艷色,身材纖巧但談不上誘人,閱女眾多的李傑生為何也看上她?
「大老遠聽到趙經理罵人的聲音,我就猜到你在這裡。」李傑生呵呵笑著走過來,看到那一疊宣傳紙,眼光在趙剛和葉萌身上繞了兩圈後,一把將那疊紙抓在手上,戲謔道:「葉萌,經理雖然是你的朋友,可這種雜事怎麼能叫個主管做?我幫你吧!走!」李傑生牽起她,毫不在意自己踏越男人的雷池裡。
「放下!」
李傑生挑眉,對那聲喝斥毫不畏懼,他舉高她的手,故作認真地詢問:「是放下她的手,還是這些宣傳單?」
她驚駭地將手抽回——這兩個男人是上下屬關係,為何如此針鋒相對?尤其是李傑生,姿態有說不出的挑釁味,與趙剛有如平行的夥伴關係,泰然自若的言行擺明了不在乎上司的感受,他不怕丟了飯碗嗎?他們之間有過何種賺隙?!
「對不起,對不起,我自己做就行了,你們忙吧!」她忙搶下那疊導火線,希望自己來得及滅火。
早知該派劉得化來這裡發單,就不會釀禍了。
葉萌逃遁的身影一消失,李傑生笑意迅速隱去,與趙剛利眼相對。「你在發她脾氣?」
趙剛不語,對峙的氣氛濃厚。
「你喜歡她?」
「……」他瞬也不瞬地直視李傑生。
「以前,薇安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從不發她脾氣,她想做什麼,你都隨她。」李傑生看進他眸底的火苗,期待能煽起熊熊大火。「你不愛一個人時,從不動氣,女人以為你溫柔、包容,其實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李傑生又笑,但語調洩出了憤恨。「你也不愛蘭萱,你對她大方極了,但是她聰明,發現得早,她離開了你。」
「我如果需要心理分析,會去找心理醫生,不用你自以為是。」他不聞起伏的情緒。李傑生想激怒他,他何必入殼?
「你帶葉萌到爸的新家晚宴,又讓她到公司來辦說明會,你看似總在挑剔她,其實你很在乎她吧?」
「你到底想對她做什麼?」他單刀直入問。
李傑生撇撇嘴,揚揚兩道朗眉,「你說呢?其實也沒什麼,我做的,就是當年你對薇安做的事,很簡單啊!」轉身背對著趙剛,擺擺手,信步走了出去。
趙剛拳頭握得泛白,淌了滿背脊汗,不是因為怒火,而是他亟欲塵封的過往,正排山倒海掩至。
第七章
第三天了。
他知道她今晚也不會回來了。
餐桌上的三菜一湯還是熱騰騰的,她特地回來做了飯,又離開。她能去哪裡?
她的抗議,還是帶著柔軟,沒有決絕,她放心不下他,卻也受不了他的淡漠以對,只好奔波往返。沒有例外的,他總讓女人傷神。
他推開她的房門,裡面都是她鍾愛的水果甜香味,她喜歡泡在這樣的芬芳裡,她曾說「像走在果園裡一樣。」
她像小螞蟻,一點一滴的把這個空洞的家樁點成她的殼,新的印花窗簾;她親手上漆的暖色調的牆;幾天換一次的大束瓶花;不斷增加數量的花茶杯盤;窗台上的小小盆景已構成一方迷你花園,偶有蜂蝶飛繞。
沒有投注的心,不會讓一個家改變。
她勇敢的走向他,他卻不敢張開雙臂。李傑生沒有說錯,他不愛的,連點情緒也不給,從前,他的恨比愛多,事過境遷,他以為他能愛了,卻已無力可施。
葉萌,和他過去的女人大異其趣,一開始,他只想讓這個不給他留情面的小女人一點教訓,沒想到,一廂情願的同情使她的敵意消失得很快。她的開朗和柔情牽絆住她自己,而非那張半真半假的借據;她是個暖爐,一移開,他就感到了涼意,想再靠攏過去。
只是,他能愛她嗎?
「薇安,薇安……」舌尖上的名字,讓他的心一緊。有多少年了?他以為,這個名字,終將被封藏,淡去,原來,還是有人刻意不忘,要他銘記一生。
「葉萌……」他默念著,暖流熨貼過緊皺的心。他輕撫過有著躺痕的枕和床褥,葉萌的味道沾上了他的指尖,也沾上了他的心。
他很清楚,一旦他說出口,葉萌不會拒絕;但是他更想給她的,是可以信賴一生的愛,而非短暫的相濡以沫。
「葉萌……」他漾起了微笑。
或許,他可以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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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少一個——」她數著服務台一排的人頭數,組員確確實實少了一個,細察面孔,不用說,是最近溜班成性的劉得化。
「小林,劉得化呢?」她抓了一個組員問。
今天是公司的公益宣傳活動日,參加健檢及捐血的民眾及公司客戶在服務台前排長龍,每個組員忙得人仰馬翻,捐血車上的服務人手也不足,她忙著維持秩序及分發捐血後的點心,兩腿酸軟得快站不住了,可惡的劉得化竟不見人影。
「主任,剛才還看到他,可能上洗手間了。」
她咕噥咒罵著,急忙又爬回捐血車上,安排等待的民眾在捐血椅上躺好。她攏攏肩上汗濕的發,讓冷氣掠過頸項,她十分怕熱,在三十四度的熱天裡待一下幾乎就要窒息,尤其在睡眠不足的狀態下,有如在地獄的熱鍋中。
「先生,請在那邊空位先躺下。葉主任,安排一下!」小護土高喊,頭都來不及抬,火眼金睛地尋找捐血民眾手臂上的血管。
她忙堆起職業笑容,轉頭招呼著,「先生,這邊請……趙——剛?」她的驚喜藏不住,笑得露出一口潔白貝齒,想拉住他,又覺不妥,滿車都是人,正手足無措,他指著那張空躺椅,以陌生口吻道:「小姐,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