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人,幾乎都是兄長臥病在床後,就再也沒有來往的泛泛之交,自然不用擔心他們會認出現在的單煦就是單蝶兒所假扮的。
「乖乖當我的玩具,妳就可以繼續保有小秘密。」祿韶邪氣地回答。
單蝶兒啞口無言,當她正想開口的時候,一名太監忽地闖了進來。
「九皇爺,請您準備上朝。」
祿韶揮手斥退太監,這才起身準備上朝,當他離去前,忽然在單蝶兒耳邊低聲說道:「別以為妳逃得了。」
*** *** ***
許久之後,單蝶兒腦中所想的還是祿韶那句「乖乖當我的玩具」。
單蝶兒像傀儡般在金龍殿上將演練多時的禮儀一一行完。
「單卿家,抬起頭來,讓朕瞧一瞧。」
單蝶兒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頭望向金龍座上的中年男人。
天子穿著繡有九條金龍的黃袍,端坐在巨大的龍椅上,那股氣勢是單蝶兒前所未見,她不由得感歎真龍天子果然是與眾不同。
不過,這麼一瞧,才發覺九皇爺和皇上果然是一對父子,相貌肖似不說,連給人的親切感也一模一樣,就不知皇上是否也跟祿韶一樣,都是表面和善,實際卻壞心眼得很?
單蝶兒有些擔心,如果這對父子真這麼相似,那她可能就完蛋了。
不久前被揭穿是女扮男裝的衝擊還未消失,單蝶兒正閃神發愁著。
「單卿家,你似乎瘦了不少。」端詳了單蝶兒好一會兒,皇帝如是說道。
聞言,單蝶兒終於回過神來。
她心一驚,居然忘了自己還在大殿上,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呢?!
單蝶兒屏氣凝神、重整心緒,這才緩緩吐出預先準備好的說辭。
「草民纏綿病榻多年,身體狀況大不如前,讓聖上見到草民這副模樣,實在惶恐至極。」她刻意壓低嗓音。
她不意間從眼角瞥見祿韶忍笑的表情,心裡氣炸了。
這人居然一副看她笑話的悠哉模樣,根本不懂她剛才有多煩惱,多怕他一上朝就把她的秘密揭穿。
這個男人果然很惡劣!
「不過,你並不像生病的人啊!」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皇帝瞧單蝶兒臉蛋紅潤,這可不是病人該有的特徵。
「托聖上鴻福,草民數月前因緣際會,接受一名神醫的診治,已經治好多年宿疾。」單蝶兒壓下對祿韶的怒氣,在皇上面前可不能亂來啊!
「喔?這位神醫是何方人士?朕倒很有興趣見一見。」聽見醫術這麼厲害的人物,皇帝不免感到好奇。
「啟稟聖上,草民不知這位神醫身在何方,他不肯透露姓名,也拒絕草民的謝禮,只說想繼續雲遊四海,留下藥方後便離開了。」單蝶兒裝出遺憾惋惜的表情。
祿韶又在笑了!
單蝶兒簡直不敢相信,他怎麼會這麼開心?
單蝶兒氣得想直接衝到祿韶面前,問他究竟想要做什麼,要殺要剮一句話,不要這樣把她的心吊得高高的,這可真會嚇死人啊!
雖然單蝶兒是這麼想,但她可沒膽在皇帝眼前衝動行事,只能勉強按下脾氣繼續扯謊——
「草民這幾個月來,都按照神醫的吩咐,潛心修養、專心治病,鮮少與外界聯絡,沒想到竟會傳出病死流言,甚至還驚動了聖上,草民深感惶恐。」單蝶兒藉機又深深低下頭,不想讓自己的容貌暴露太久。
此刻金殿之上百官環繞,單蝶兒快要緊張死了。
雖然她事前已經先打點過,只要沒出意外,應該可以安全過關。但事到臨頭,仍讓多年來養在深閨、足不出戶的她緊張得幾乎要亂了手腳。
在當今聖上眼皮下女扮男裝,還謊言連篇,若換作是平常人,可能早就露出馬腳,怎麼還能像單蝶兒這般鎮定?
然而,經過長時間的詢問,漫長的折磨終於過去,皇帝才滿意地讓她離開,單蝶兒總算暫時鬆了一口氣。
當她正打算盡快離開時,突然看見祿韶露出意有所指的表情目送她,害她不由得頭皮發麻,才剛剛放鬆的心兒又突然被高高吊起……
當日,單蝶兒臉色慘白地返回單府。
一整晚她惶惶不安地坐在自己的房中,等待不知何時會忽然衝進府中的皇宮禁軍,帶來皇帝的口諭,將他們滿門抄斬。
雖然祿韶曾說,只要她乖乖當他的玩具,自然能永保安康,可單蝶兒怎麼也無法信任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
身為皇族一員,祿韶有什麼道理要幫著外人欺瞞自己的父王?若讓皇上知道祿韶幫著隱瞞,難保他不會遭遇麻煩。
因此,單蝶兒根本就完全不相信祿韶的承諾。
她將自己蜷縮在被窩中,徹夜未眠地擔憂著。直到第一聲雞鳴響起,單蝶兒才終於相信自己安全了。
她難以置信地走到窗邊推開窗欞,魚肚白的光亮昭告了新一日的到來。
全新的一天,也代表她要繼續扮演單煦一天。
但這樣的生活,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第三章
從皇宮回來後,單蝶兒過了好一陣子惶惶不安的日子。
每次往返皇城與單府時,總是忍不住四處探望,不知祿韶何時會突然冒出來。
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單蝶兒擔憂的事卻遲遲沒有降臨。
祿韶就像一陣輕煙自她的生活中消失,彷彿未曾出現過似的,若非現在扮演哥哥的生活是如此瘋狂又真實,單蝶兒幾乎要以為遇見九皇爺是她在做夢。
這一日,單蝶兒又奉召入宮,她坐上代表皇商的紅旗馬車前往宮廷。
馬車飛快地在石板路上奔馳,由於車內鋪設得相當柔軟,裡面的人兒並未受到太大的顛簸,就算要躺下來睡覺也絕對不是問題,可單蝶兒完全沒有心情休息。
連日來,她不斷接到召喚,讓她盡可能多帶一些奇珍異寶上宮廷。
受到如此的信賴,單蝶兒本該高興,這代表她的變裝沒有被人識破,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單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