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丫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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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如果必須被賣到元王府,那麼她可以說實話,可以說出比這些實話更直言無諱的真話!

  雍竣盯著她。

  他眸色深思,眼光沉斂,神色低抑。

  「回房吧,今夜,不需你侍候了。」半晌後,他對她這麼說。

  織心面無表情。

  片刻後,她木然轉身,離開雍竣的屋子。

  *** *** ***

  隔日一早,織心起床到大貝勒屋裡,卻不見雍竣。

  「大貝勒呢?」她到耳房喚醒夏兒問。

  夏兒還睡眼迷濛。「大貝勒不是在屋裡睡著嗎?」

  「沒有,人不在了,你沒聽見動靜嗎?」

  夏兒搖頭。

  織心回到屋裡,還是不見主子,於是她走出屋外站在門前,倚門張望等待。

  大清早,她實在想不出主子會去哪裡。

  他要出門,應該會先告訴她一聲的。

  除非,因為昨日的事惹他不痛快,所以他連出門都不告訴她了?

  織心胡思亂想:心思紛亂,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雍竣騎馬進中庭,一直到她身邊才下馬。

  他逕自將韁繩綁妥,進門前只看她一眼,話也不跟她說一句。

  織心跟在他後頭進屋,見他自己倒茶,好像沒將她放在眼底。

  「貝勒爺,您清早去了哪裡?」她還是開口問,眼色焦急。

  他再看她一眼,沒有回應,舉杯喝茶。

  織心伸手搶他的茶杯。「這茶是昨夜的,涼了傷胃。」扳開他的手指,她取下他掌中的茶杯。「待奴婢給您換壺熱茶,您再喝。」

  他的手掌很大,足有她的手一倍大。他的手掌也很熱,不像她的小手冰涼。

  他鬆手,好像懶得跟她爭辯。

  吁口氣,織心收拾茶具,準備出門換熱茶。

  正巧夏兒趕進來,織心吩咐夏兒:「你給貝勒爺端洗臉的熱水進來。」

  「是。」夏兒下去取水。

  夏兒端水進屋,夏兒放下水盆後出去,織心也已換好一壺熱茶,正倒茶給雍竣。

  「貝勒爺,您喝茶。」她雙手奉上,至心誠意。

  雍竣接過茶杯。

  也許熱茶太燙,他手一鬆,杯子就趺落在地上裂成碎片。

  織心慌忙蹲到地上撿起碎片,卻不小心劃傷了指尖,傷口立刻冒出一股鮮血,

  握著指頭,織心正懊惱自己的大意,卻被人捉住手腕,從地上拉起來。

  織心還未意會過來,雍竣竟已含住她的手指,兩眼盯著她雪白的臉蛋。

  他的舉止,讓她不知所措。

  片刻後他才鬆開她的指頭,仔細察看她指尖上的傷口。「只是個小口子,不礙事。」他撇嘴,笑著說。

  織心慌忙收回手,卻愣在原地,一時想不起自己原本該做什麼。

  「不生我的氣了?」他忽然嗄聲問她。

  她抬頭,不意望進他眼底。「奴婢沒跟貝勒爺生氣,也不會跟貝勒爺生氣。」她咬著唇答。

  「真的?」

  她點頭。

  他低笑。「昨日你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瞧得一清二楚,還想騙我?」

  「不是的,」她急著說:「奴婢……是覺得委屈,可不是生氣。」

  他看她半晌。「我看得出婁陽很喜歡你,你要是到他府裡,婁陽必定不會虧待你,你不會委屈。」

  織心搖頭。「不說這個了。貝勒爺,您清晨去了哪裡?」她還記得這事。

  他看她一眼。「昨夜才收信,來不及告訴你,今晨一早要出門見個人。」

  她點點頭,知道他沒生自己的氣,她才安心。

  想起自己的活兒,她趕緊走到水盆邊擰乾一條濕巾,送到主子面前。

  雍竣盯著她,半晌才伸手取過濕巾。「倘若我當真把你贈給婁陽,你也不生氣?」

  織心不說話。

  「你不信,我真的會那麼做?」他笑。

  織心垂下眼,然後轉身離開。

  雍竣伸手拉她。「說笑的!」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我讓你說話你還是不說,將來一定會吃大虧。」

  「貝勒爺會把奴婢送人嗎?」她認真問他。

  雍竣眸光深沉。「現在不會。」他這麼說。

  「現在」不會,已經足夠。

  她永遠記得自己的身份,不會再奢望更多。

  「貝勒爺,奴婢出去給您端早膳進來。」別開眼,她淡淡地說。

  看著她走出門外,雍竣沒再阻止。

  *** *** ***

  雍竣用過早膳後又出門,織心便回到自己房內專心縫製衣褲,連綠荷走進來,她都沒有察覺。

  「織心。」綠荷叫她。

  「綠荷姐,你來了。」織心收起針線和衣褲。

  「在幹活?」綠荷隨手拿起衣褲,細看針工。「你的功夫真好,竟然完全瞧不出針縫,實在不容易!」

  織心笑笑,沒答腔。

  「我聽夏兒說了,昨日元王府的貝勒爺來過?」綠荷忽然問,見織心不答,她笑著說:「你別怪夏兒多嘴,是福晉問話,我在福晉身邊剛巧聽見了。」

  織心沒說什麼。

  「元王府貝勒來做什麼?我聽說元王府壟斷了京城裡的馬市生意,他跟咱們貝勒爺有交情嗎?」

  織心瞧她一眼。「綠荷姐,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她拿起針線,繼續幹活。

  綠荷笑了笑。「我聽廳裡的小廝說,貝勒爺要你出去給元府貝勒奉茶,還談到要讓出馬市生意什麼的,真有這回事嗎?」

  織心不答,逕自幹活。

  「織心,是你要我問的!」綠荷數落她的冷淡。

  放下針線,織心淡淡道:「有這回事如何?沒這回事又如何?」

  「你說話怎麼老是繞圈子?我聽夏兒說,在屋裡,貝勒爺老是對你發脾氣,專挑你的刺兒,我瞧敢情是真的?」

  織心放下針線。「綠荷姐,你是不是太閒了?」

  「欸,」綠荷睜大眼睛。「你嫌我囉嗦?」

  「不是,」織心笑。「主子挑奴才的剌,是應該的。只有福晉是菩薩,說來還是綠荷姐的命最好。」

  綠荷撇撇嘴。「你的嘴怎麼這麼甜呀?」她瞪織心一眼。「難怪福晉喜歡你,說不準哪天福晉指名要你侍候,到那時我就沒活兒可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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