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的殺手回到他的老巢。
老巢已有女人在等他,他們約好要見面,本來以為,順利的話,殺手此時已殺了美人。
殺手呻吟著回到他的老巢,掙扎著爬到女人的腳邊。
「紫衣……」殺手沒把想說的話說完。
但女人已明白殺手不可能完成任務,因為殺手被人滅口,對方的武功比殺手高出很多。
女人在殺手緊握的拳中發現一塊紫色的布。
女人的臉色變了,因為在那塊紫色的布裡,交織著金絲線。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幫會的殺手,紫衣料子內會織著金絲線……
穿著紅衣的女人,臉色蒼白地走出殺手的老巢。
她知道自己的性命堪憂,再多殺手已無用,因為一般殺手,只是庸才。
她必須親自出手,取柳織心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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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地道竟然通往紅豆繡莊。」
「天下想不到的事,十有八九。」
「想不到,地道非但通往紅豆繡莊,而且直接通到我睡床下方的床板。」
「你究竟想說什麼?」
織心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綠衣人,她輕聲問:「地道為何通往紅豆繡莊?紅豆繡莊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綠衣人回視她。
「你不願說?還是不能說?」織心再問她。
織心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
綠衣人站在她身邊,忽然變成了不會說話的木人。
「就算你不能說,我總能問。」綠衣人無言。
織心開始往下說:「竹屋是芝蘭亭的舊據點。」
「竹屋的通道通往紅豆繡莊。」
「所以,紅豆繡莊也是芝蘭亭的據點。」
「紅豆繡莊與芝蘭亭,本來已有關係。」
「但紅豆繡莊是玉貝勒買下的產業。」
「玉貝勒從誰的手上買下紅豆繡莊?」
「對方為何要出賣紅豆繡莊?」
「或者該說,芝蘭亭為何要出賣紅豆繡莊?」
「芝蘭事出賣紅豆繡莊,紅豆繡莊又交到我手上,芝蘭亭再出面買下我?」
「天下沒有這麼迂迴的道理。」
「迂迴的道理,有時卻只有一個簡單的答案。」
「簡單的答案,其中必定有道理。」
「但道理繞著我轉,就沒有道理。」
說到這裡,織心看著綠衣人。
「答案又回到你身上,但你仍然不肯說,是嗎?」綠衣人一句不答。
「好,你不說,那麼我就回繡莊,夜晚不會再走地道來到竹屋。」
「繡莊很危險,夜裡,你不能留在繡莊。」綠衣人說。
「你不回答,我就要留住繡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綠衣人與織心對望。
綠衣人已看出,織心不顧一切求得答案的決心。
「買下你是為了保護你。」綠衣人終於說。
「保護我?」織心問:「誰要保護我?」
「有人要保護你。」
「有人是誰?」
「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說了就是死。」綠衣面無表情地告訴她。
織心錯愕。「你會死?」綠衣人不語。
織心垂下眼,喃喃道:「我明白了,你的確不能說。」她歎氣。
「因為我也不希望你死。」綠衣人眸子一閃。
但她沒有再說話。
綠衣人仍然陪著柳織心,她陪著柳織心,也奉命看著柳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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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柳織心回到屋內。
但今夜又來了一個殺手,想要殺她。
今夜的殺手是個女人,女人不會染指女人,她只想要柳織心死在她的手裡。但是今夜柳織心卻還不能死,因為今夜這個女殺手的命,要靠柳織心來救。女殺手只想挾持她。
但是她並不知道,今天夜裡的這個柳織心,並不是柳織心。
今天的這個柳織心,是他人易容的柳織心——女殺手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出這是個冒牌貨,所以她出手非但未抓到人,而且立刻受了重傷!女殺手遁逃。
冒牌貨並沒有追殺女殺手。
冒牌貨不追出去,只因為發現了門外有人守株待兔。
紫衣人已是第二夜守在門外。
今夜紫衣人早已發現,屋內這個柳織心只是冒牌的柳織心,他更看出這個冒牌貨的武功高強,所以女殺手逃走後,他也遁逃。
然而冒牌貨已發現紫衣人,紫衣人卻末發現自己的行蹤已暴露。
於是,冒牌貨脫掉柳織心累贅的衣衫,身著她原來的綠衣,靜悄悄地尾隨紫衣人而去。
織心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她醒來時已過半夜,頭卻暈眩得厲害。
今夜她堅持不去竹屋,然而戌時未到,她已經迷迷糊糊的睡著。
她是怎麼睡著的?醒來時,她已經全都記不得了。
月娘已高掛天上,一夜間,人世又已發生許多令人想像不到的事。
織心忽然覺得口渴,下床走到桌邊,腳步卻踉艙不穩,竟似那日喝苦茶被迷暈的情景。
「當心。」一把強壯的手臂伸過來,攬住了差點絆倒的織心。
「你——」「醒了?你睡得很香甜,睡著的模樣很誘人。」雍竣把她摟進懷裡,嗄聲挑逗。
織心拉下他的手。「您怎麼進來的?」她的臉蛋嫣紅。
「我想進來就能進來。」織心鎖起眉心,凝眸看他。
「看什麼?」「門栓沒有打開。」她說。
「那又如何?」
「你不可能從門外進來。」
「所以?」「你從哪裡來的?」
他斂下眼。「你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織心定定看他,半晌後才一字一句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的貝勒爺,你愛的男人。」他低笑,拉起她纖白的柔荑,送到唇邊啄吻。她抽回手,背在身後。
「最近,我的問題好像都得不到答案。」她眉心鎖得更緊。
「世上有很多事,不知道答案比知道答案好。」
「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麼我又何必到江南?」他看著她。
她也看著他。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好像不見底的深淵,讓人永遠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