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年頭還有人這麼搞笑,當這兒是遊樂園,來打工嗎他撇撇嘴角,不再理會那個注定坐冷板凳的傢伙。
侯纖纖管不住自己的目光,彷彿被控制一般盯著張上懷不放,注視他發揮其外號——「女性迷幻藥」的好本領,周旋在一個個精心裝扮的美女之間。
他不必主動,只消一個眼神,獵物就自動上門,受歡迎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她心底跟著泛起異樣情緒。
啊,他在看這裡她慌然,隔著大廳呆呆地與張上懷對望,有一瞬間,她以為他認出她了,但他銳利的視線旋即移開,她才想起身上這套一級防護罩,眨巴著眼睛繼續跟隨他的身影。
那些親近他的女人,每個都比她高,比她美……
該死張上懷不自在到極點,那目光惹得他心煩意亂,他四處查找兇手,最後視線重新落在麋鹿傻氣的酒糟鼻上。
賓果。他瞇起眼,冷冷地盯著那個沒禮貌兼不知死活的傢伙,心裡開始有些好奇。
他又朝這裡看了。侯纖纖倏匆想起今天的任務,又發現他森冷的眼光,下意識往張湘容身前一擋。
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對方不動,他原來還不會注意,結果那心虛的舉止反而更醒目。他忽然發現,對方想保護的那抹紅色身影極為熟悉。
「單威不在這兒。」張湘容正沉浸在失望的情緒裡,感覺十分灰心。
張上懷偏首皺眉,暗暗思付,突然間他張大眼睛,瞳眸中緩緩升起怒意,瞪向她們兩人。
「糟糕,他又往這裡看了。」侯纖纖心中一驚。
「誰?」
「你哥。」
張湘容也慌了,她暗戀的對象不巧正是張上懷的好友之一,他若是知道自家妹妹濃妝艷抹,還對他的好友打著什麼主意,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她慌慌張張地拖著侯纖纖想找地方躲,此時,張上懷的腳步也開始移動,他甩開身邊的女人大步走來,臉色愈來愈難看。
「完了!」張湘容低喊一聲。
眼見張上懷逐步欺近,侯纖纖鼓起勇氣,推開張湘容。「我來你快走」
接著,她上前攔住張上懷。
「讓開。」他沉聲說,發現這只麋鹿其實滿迷你的,加上鹿角頂多到他眉問,不是很具威脅感。
侯纖纖岔開手,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向右她也向右,堅不退讓。
「你是誰」張上懷問道。
見對方不答話,他開始不耐煩。
「鬼鬼祟祟,礙事」說著,他揮手推開人,不料被侯纖纖順勢抱住臂膀,用力將他往外拖。
張上懷沒料到這招,硬生生被拉到屋外,老大不爽。
「你幹什麼?」
她不出聲,只是緊緊抱住他的胳臂,眼睛透過布偶嘴問的紗網直直瞅著他。
「全場盯著我看的人是你對吧,有何貴幹?!」他眼裡儘是惱怒和不解。
侯纖纖仍是靜默無語。
對著一顆麋鹿頭講話,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這到底是哪裡跑來的怪東西他估量著對方的「體積」,恍然大悟,「你是女的」
她略微一頓,鬆開了手。
他對此充滿興趣,彎低身子想瞧個仔細,她立時轉身快步跑開。
現在換他跟上來了。果然是男人,天生有著追逐異性的本能。
侯纖纖走到自己的車門前,轉過身,見他已來到她身邊,她揚起手,倏地拉下他臉上的面罩。
面罩掉落在地上,張上懷眸光一閃,不客氣地扯住鹿角往上提,也教她無所遁形。
月光下,笨重的頭套被拿開,露出一張蒼白驚懼的小臉。
他霎時錯愕。「是你!」
踮起腳尖,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住他脖子,堵住接下來所有的聲音。
有件事,侯纖纖從沒對任何人說過。
誰也不知道,她一直暗戀著張上懷。
第二章
她喜歡他……
不,她討厭他,從第一眼就印象不佳。
他這樣的男人最可怕了,有著比女人還要美麗的臉孔,一雙魅眼隨時像在勾引人,身邊的鶯鶯燕燕來來去去,花心又不專情,很恐怖,很危險,乖寶寶都知道要躲遠一點。
她從小就是乖寶寶,所以她看他的眼神總是那麼冷淡,跟他說話的聲音總是那麼死板,她必須控制住,不可以讓他看出她的喜怒哀樂,更不能被他發現每回撞見「好戲」時,她心裡湧起的強烈嫉妒……
但是,侯纖纖最最討厭的,是明知如此還被張上懷吸引的自己。
喜歡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她慘了!
一定是因為月光,朦朧的月色太美,太迷離,所以她才會有不知何來的勇氣,強吻了他。
落地窗簾刷地被拉開。
金色的晨曦灑落屋內,照亮一室粉紅色系的蕾絲裝飾,也照進櫃子裡一具具姿態優美的動物標本。
蒙著頭的侯纖纖從被子裡被挖出來,迷迷糊糊的聽著張湘容興奮的絮絮叨叨,好一會兒才弄清楚,昨晚兩人各自做了同樣的「好事」。
她暗暗叫糟,拉起被子遮住脖子,感覺很頭大,接著,她聽見張湘容說:「我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湘湘……」
單威快訂婚了,而且還將外調加拿大,一個就要帶著未婚妻離開的男人,她能有什麼機會?!
可是張湘容的表情無比堅決,讓侯纖纖看見女人面對愛情的勇氣。
湘湘一向比她坦白,比她勇敢……
頸上的淤紅隱隱發燙,侯纖纖感覺臉上也一陣熱。
事情的發展總超乎她的預期,張上懷沒有推開她,她想,他並沒有她以為的「挑嘴」。
侯織織陪著張湘容下樓時,看見父親已經起床,穿著西裝坐在餐桌前看報紙。
「爸爸,早安。」
侯存渠生性嚴肅,不苟言笑,兩撇鬍子修得整整齊齊,方正剛毅的臉孔滿具權威感。他抬頭看了女兒一眼,又低下頭看報。「早。」
「侯伯伯早。」
他再抬頭,看見張湘容,微微皺了下眉,視線移開三十度,微微頷首。
張湘容摸摸臉,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著。她已經換回「良家婦女」的造型,妝應該也卸乾淨了吧算了,侯伯伯本來就不怎麼歡迎她,每次見到她都好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