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輕嗅瓶口,"聞起來甜甜的!"她試探性輕啜一小口,瑩瑩眸子睜得老大,"好好喝喔!"
再喝一口,"真的很好喝耶,一點酒味都沒有!"舌尖輕輕略過雙唇,將殘餘的汁液吸進嘴裡。
蘇放倒抽一口氣,將這磨人的小東西抱進懷中,粗嗄著對著毫無所覺的杜微說:"我來幫你。"
杜微仍莫名其妙,正開口要問,卻教他不由分說地攫住唇瓣,狠狠的吻個過癮。
這次的吻來得狂烈,像宣示似的,蘇放飢餓的像是想把她吃進肚裡,卻又無可奈何。
一吻方歇,蘇放邪肆的說:"我也要喝。"
嗄?杜微愣愣地拿起剛剛擱在桌上的酒瓶交給他。
蘇放搖著頭,大手覆上小手,直接將酒餵進她嘴裡,又在猝不及防之際低頭從她口中搶去來不及嚥下的酒液。
一整瓶酒就這麼讓他們依著這種曖昧的方式共同飲完。
瓶空酒盡,杜微無力地偎著蘇放火熱的胸膛,連自己怎麼坐在他腿上都不明白。她瞇著眼睛,細看蘇放俊朗的臉上毫無半點醉態,嘟著嘴:"不公平!你的臉都不會像我這般紅!"
似火燒的頰上明白顯示此刻她的臉必然紅透了。
"我飲酒向來不會臉紅。"蘇放低笑,"我喜歡你的臉紅。"
有些人喝了酒,即使醉倒都不會臉紅;有些人整張臉紅如關公;有些人臉色沒變,脖子以下卻紅如蝦子,逕渭分明教人不免好笑;最教人莞爾的是,蒼白的臉上唯有眼睛周圍環繞出一道紅色區域,像極了蒙面怪客!
他從來不會見過臉紅的這麼漂亮的,自自然然地像抹了層胭脂!紅灩的頰又粉又嫩的讓人想咬一口。
他真的咬了。
"喂!"杜微不依的瞪著他:"你晚膳沒吃飽啊!做什麼咬我?"雖然不痛不癢,總是怪怪的。
"你沒醉!"蘇放赫然發現,這小妮子只是累了,思緒還清楚得很哪。
杜微不解的望著他,"我應該要醉了嗎?"纖纖細指比著斜倒在桌上的空酒瓶,"不過就是一瓶酒而已呀!"還是他們兩個人共喝的呢!
蘇放輕笑,摟住他珍愛的寶貝,"這壺酒不是尋常的葡萄酒,它叫作'瑤琮',是上好的陳年葡萄酒,一般有些酒量的人喝了一杯也該醉了……
而你--未曾喝過酒的人居然喝了半壺還意識清明,"他捏捏杜微紅通通的頰,抵住她的額頭愛憐的說:"微兒,我想你有千杯不醉的奇異功能!"
※ ※ ※
酒的確有安眠的效用。
一夜好眠,杜微愜意的起床。
昨夜蘇放說她千杯不醉,她還奇怪的問:那怎麼會有暈眩的感覺?
打從在酒莊開始,她每每聞到酒味便覺得整個人老是暈陶陶的,醒酒藥退了之後步履浮亂,像踩不到地似的。像她這樣聞到酒味就暈的人,怎麼可能千杯不醉?
她不相信,蘇放也無法解釋。她明明喝下瑤琮酒的呀!
最後,蘇放又去找了壇清華酒出來,結果……
她醉了!
最後蘇放只得相信,她對於果露酒之類的甜酒有極大的免疫力,至於對屬於蒸酒的清華酒,就毫無招架之力了。
一場酒醉,還證實了她的酒品極佳,既不會拖著人漫無目的、嘮嘮叨叨說心事,也不至於放聲痛哭、盡情發洩情緒。
杜微在喝下一杯清華酒之後,眼神開始渙散,然後聲調緩慢的說一句:"我--想--睡--覺!"接著就軟軟的躺在蘇放懷裡,沉沉睡去。
軟玉溫香在抱,蘇放只有輕柔地將她放在軟褥上,並細心的蓋好絲被,然後在忙了一切之後,理所當然地跟睡美人討了個晚安吻,便君子的回到隔壁房間。
無論有多麼地情不自禁,蘇放都要求自己一定要堅持到洞房之時。這是身為男人負責任的表現。
誰教世俗人總在新娘子產下未足月的孩子時,背地裡訕笑!這個難堪在沒有新的閒言閒語出現時,都可能一再地被拿出來討論。更甚者,有些窮極無聊的婦流之輩,還可能將這樣的事情加油添醋,然後變成一個謠言!
流言遠勝毒蛇猛獸,在蘇放很小的時候就深信不疑。女人的長舌讓他敬謝不敏,談到興起時的火雞般笑聲更讓他頭疼欲裂。這就是他始終不近女色的真正原因。
坦白說,當初發現救起來的是一個女人時,他原本閃過些許的不情願。相處之後才發覺,杜微不同於自己印象中表面端莊秀雅,實則尖酸刻薄的大家閨秀,這才萌出共度終生的念頭。
說他杞人憂天也好、笑他顧慮太多也罷,總之,灑脫的蘇放不在乎世俗人對他的看法,卻無法坐視微兒成為謠言中心。
或許微兒也不在乎,但她何其無辜該承受這一切?除非他拴住她,牢牢地保護她不會接觸到任何女人。因此,他會忍,忍到拜堂完畢,不落一絲把柄供人咀嚼。
一隻手指在蘇放眼前晃動,結束他的神遊太虛。
"大清早的發什麼呆?"杜微清靈的臉龐出現。
蘇放老實不客氣的擁她入懷,順道欺上細緻的臉:"想你呀!"
"貧嘴!"
直到結束深情款款的一吻,蘇放才牽著杜微的手走出門外,"我們今天開始學釀酒!"
※ ※ ※
酒莊能獨佔天下鱉頭是有原因的!
杜微總算見識到蘇放的不妥協。她嘰嘰喳喳的問著:"即墨老酒一定要用即墨生產的大黃米,這我能理解,因為麴是酒的靈魂嘛!但是紹興酒為什麼一定要用鑒湖的水呢?窖裡周圍明明有個大湖,水質又十分甜美,你們也汲來釀其他的酒,不是嗎?"
一早蘇放帶著她來學釀紹興酒,孰知區區一種酒就添入了近十種的藥材,這倒罷了,最後居然一定要遠從數百公里外的鑒湖運新鮮的水來釀紹興酒,真是太匪夷所思了,他們不知道這樣非常浪費人力嗎?
蘇放開懷的大笑,這小妮子越來越不拘謹了,居然當眾質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