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我嗎?」她臉上的怔愣還有令他心疼的迷惘令他不解。
「你喜歡我?」祁煙蘿無措的反問著。他說得是自己記得的那種喜歡嗎?
「我喜歡你,所以希望你快樂。」向來他要的、想擁有的都不是那麼一丁點兒。他不需要一個凡事和他爭強的女人,不需要有靈活手腕和機伶頭腦的另一半,他不想下班之後還離不開公事。
他只想有一個溫柔的身軀,安靜體貼的讓他休息,只想對著一張恬柔清靈的容顏細語呢喃,而面前的祁煙蘿完全符合他的想望。她單純卻又敏感,聰慧體貼卻又凡事懵懂,因為深居簡出而不解人情事故,這樣純淨的性子叫他難以抗拒。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喜歡一個人?」
天原澤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落日逐漸西移,金黃色的光芒閃耀在大地、花朵綠葉上。
祁煙蘿靜默凝視著,卻又莫名的恍惚了起來。
「煙蘿?」
「煙蘿!」天原澤一加重了聲量,緊鎖著眉頭,擔憂的望著祁煙蘿失去心神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的不專心,祁煙蘿連忙回頭對上天原澤一,瞧清他憂心的容顏,她的心頭湧上一陣歉意。「對不起!我……」
「沒關係!」
天原澤一諒解的打斷她,探手輕觸她眉宇間的愁鬱。他是不是該查出是什麼造成她的偶爾失常?
沒有抗拒天原澤一的觸碰,祁煙蘿輕咬著下唇,微掩的眸底凝著水氣,欲語還休。
「我只是對這個景像有種好懷念的感覺。」轉頭回看那落日景象。她深埋在心底深處不能碰觸的那段記憶,那個已經斷了音訊的人。
天原澤一睇著她美麗的側臉,有種說不出的不安,耀眼的光芒落滿她的臉龐,將她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她晶瑩剔透的彷彿將在光裡散逸。
天原澤一凝視著她,為心頭陡現的念頭恐懼,思緒流轉著,祁煙蘿再次回視他,粉紅如櫻的唇瓣輕輕掀合。
一時間他不懂她說什麼,直至輕柔的嗓音傳進他耳裡。
她說:「我想找一個人。」
*** *** ***
那些中文書他托他妹送了過去,而公事微歇,他會打電話和她聯繫,教她幾句日常簡易用語,或是問候、閒聊幾句,聽著她輕柔微嫩的嗓音應著他的話,一天的疲憊都隨著她的聲音漸漸消去。
上次見面後,他始終對她想找到那個人的意念感到掛心。是什麼樣的人會讓她耿耿於懷、難以忘記,她對那個人存著怎樣的心思,那個還未出現的人,會對他和她之間造成怎樣的影響?對祁煙蘿,他希望她的心裡只有他。
將腦袋裡的心思理出頭緒,決定了處理方式後,天原澤一再度把心神放回公事上。迅速將手邊的公事做了個結束,起身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套上。今天他能過去陪她了,要司機先行下班,他自行駕著車往松本家去。
到了松本家,竟意外撞見多年不見的好友,「我以為日本不是塊小土地,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大。」
那人似乎也認出他,薄長的唇畔漾著完美的弧線,站在祁煙蘿的身旁回視著他。熟悉的揶揄,教天原澤一也笑了起來,邁步至說話的男人面前。
「如果不是巧合,要見你除了公事,還得需要一點運氣。」
「寧作消遙仙,不做生意鬼。」江灝熙習慣性的抬手扶了下鼻樑上的銀色鏡架,斯文的臉上除了剛才的笑意還有難得見的愉快。
「逍遙仙好做,生意鬼難伺候。要作你的生意還得練就一身銅皮鐵骨,你以為我敢上門嗎?」
「不敢上門,這還不是讓我碰上了。」天原澤一似笑非笑的睇著他。
「那是你使了什麼詭計吧!」江灝熙打趣。才剛下飛機趕了過來,怎知道松本優吾臨時有事沒碰上。跟一年不見的祁煙蘿聊了幾句,打算離開準備去會會他時,哪知道這麼巧,就被堵上了。
故友意外重逢,兩人相視而笑,「有空過來日本,沒空上我那走走?同窗幾年的情誼你會不會太沒情義了一點?」
「都說是巧合,躲都躲不過,怎來得及上門去拜訪。」江灝熙為自個辯解。不過這樣也意外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女人能讓這個生意鬼心動的。
準備送客的祁煙蘿意外的夾在兩人之間,見兩個氣宇軒昂、風格回異的出色男子對立,互相熟識的神情和你來我往的對話,雖猜出情況卻聽得一頭霧水。
小巧的頭顱在他們彼此之間轉動,天原澤一朝轉向他的小臉蛋送上一個笑。
「他跟我是同學,我們好久沒見了。」她綁辮子的模樣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
祁煙蘿亦回他一朵美麗的笑花,表示明白。前幾天她收到天原先生托天原櫻送過來的書籍,一見到熟悉的文字,她高興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原以為那只是客套話,她沒特別放在心上。因為有期待的心情,就愈容易失望,她已經習慣不對任何事抱希望。他的重承諾,令她深覺意外,也倍覺驚喜。
「我以為這世上已經沒女人可以引起你的興趣了。」同坐在門前的長階,江灝熙喝著傭人送上的茶飲。
「我也這麼認為,可她就這麼出現了。」天原澤一眼神緊跟著坐在前方花草裡專心拆看信件的祁煙蘿,那些信件是江灝熙帶來的,全是航空信件。
「松本先生答應嗎?」
江灝熙和松本優吾會談過幾次,頭一次接觸時,他護著祁煙蘿的強硬姿態,令他印象深刻。他想,天原該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因為他要對抗的男人不只松本優吾一個人。
「我不想錯過她,所以我不認為松本先生會是個問題。」
「那她呢?」
江灝熙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他沒想到她竟意外的讓始終不碰情愛的好友身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