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原澤一但笑不語,得不到回答,江灝熙轉頭微挑著眉望著天原澤一,後者臉上微笑的神情裡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你真要她?」
「千金不換!」
天原澤一捧著熱茶輕啜,眼神依舊沒有離開祁煙蘿。他不求勉強的愛情,如果他真的和煙蘿沒有未來,即使再痛他也會放手。
正在讀信的祁煙蘿沒有察覺他的注視,她的心全落進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字跡裡。
江灝熙得到了天原澤一堅定的答覆,沉歙著面容無言。
「你來松本家做什麼?」沒在意好友的沉默,天原澤一問明巧遇上他驚喜過後就浮現的疑問。
「這是客戶的隱私。」基於職業道德,他不能透露顧客的委託。
「我真不能知道?」天原澤一微挑眉,語氣頗淡。他一進門的時候就察覺祁煙蘿對待好友的態度不同,那是自然而然的信任。而他不喜歡祁煙蘿無戒心對著別人笑的感覺,即使那個對象是他知交多年的好友。
「我的委託人是祁煙蘿的父母,他們意外過世後,因為聯絡不上松本先生,而將她的監護權給了她父親的姐姐上官夫人。現在她成年了,我來將她應繼承的財產作移交。當年是我帶她過去的,那年她才九歲大,上官夫人並不喜歡她,她拒絕收留,因為沒有其他的人選,她接受了某些利益交換才勉強收養煙蘿。之後我每年去見她一次,頭幾年她過得頗為……應該怎麼形容……」江灝熙凝緊著眉頭,找尋最好的形容字眼。「順遂,上官夫人雖不疼愛祁煙蘿,也不至於虐待她,不過她的繼子卻頗為護著煙蘿。」
「繼子?」
天原澤一挑眉,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後,江灝熙淡淡解釋著。「上官夫人並非上官鴻的元配,外傳她極力想除去她的繼子,獨佔上官家的事業,不過她小看了她的繼子,直到最近,她還沒辦法讓他消失。」
「你有再碰上他?」天原澤一瞇眼睇他,隱約嗅到一抹異常,他該證實他心中的懷疑嗎?
江灝熙輕笑了聲。「你真敏銳。他確實來找過我。」鏡片後的眸光莫諱難懂,似乎在無聲觀察著天原澤一的反應。
「但是你沒有告訴他。」那人在找祁煙蘿,而灝熙並沒有對他吐實,不然他早和祁煙蘿碰上面了。
「我曾經想告訴他。」江瀕熙把玩著手上的茶杯,「因為我見到了一個為愛瘋狂的男人徹徹底底的軟弱模樣,我同情他。不過我答應了松本先生不會透露祁煙蘿的行蹤,所以我也無能為力。」
「除了你這裡,難道他沒試過別的方法嗎?」要找一個人,方法應該不只一個。
江灝熙睞了他一眼輕笑。「原來你並不清楚松本家的背景。」
「背景?」天原澤一被挑起了興趣。松本家不是一般的日裔華僑,會有什麼驚人背景,難道他的消息不夠準確?
「我絕對相信你一定事前調查過松本家。」江灝熙理所當然的口吻,「但是我也相信你得到的,也絕對是一般松本家的制式版本。」松本優吾並不如他外表般溫和無害。
天原澤一鎖緊眉頭。制式版本?憑他的財力得到的還是一般版本,那麼若不是松本家秘密深藏,就是另有高人在背地裡保護著。
「也許你已經猜到原因,也許沒有,不過上官曜除了從我這裡著手外,他得不到任何有關祁煙蘿的消息。」
松本家背後的勢力密密實實的將祁煙蘿護在上官曜碰觸不著的地方。
「照松本家保護祁煙蘿的態度,你會遇上煙蘿,僅純屬巧合。」江灝熙似笑非笑的睇著他。
天原澤一沒有被刺傷後的生氣,他懂好友的好意,忠言總是逆耳些,他會自己好好斟酌。倒是關於松本家的背後靠山,他覺得好奇。
看出了好友心思,江灝熙語重心長開口:「有些東西擺明見不得光,不能碰、不該碰,總有它的忌諱。」他們在明,敵人在暗,怎麼玩都玩不過對方的。
「你覺得我不該查探?」
「如果你能接受從今後見不到祁煙蘿的事實,那麼我歡迎你去查,因為我也很好奇,但如果你不能,我會建議你有些事要順從它的規則。」天原澤一安靜思考著。
這時,坐在草地裡的祁煙蘿突然站了起來,將未完全看完的信件攬在胸前,走了過來。
「對不起,我想先進去了。」她輕輕的說著,神色有些恍惚。
天原澤一瞧見她失常的神色,發現她捉握著信件的雙手極細微的顫抖,好似在強力壓抑著什麼,心頭掠過一絲異樣。「我陪你!」
江灝熙注視他們的背影好一會而才將視線轉回前方花庭裡,斯文儒雅的臉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獨自坐了好一會,聽見了其他的人聲,他才起身走回內室去。
進了內室,一道娉婷裊裊的背影令他頗為驚艷。女子穿著一襲白色和服,布面的下擺上只繪著幾抹綠竹,細緻而清雅。耳畔聽著她溫柔清脆的嗓音,一頭直而細黑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輕動的,纖柔的腰枝弱不經風般。
他頗感興味的趨近,女子似乎感受到異常,朝著來聲回頭,四目相對,一雙眼裡寫滿讚賞,一雙眸裡充滿驚訝。
「江哥哥!」天原櫻率先叫了出來,黑眸裡有著訝異和不可置信。她幾年不曾見過他了,雖曾經想過千百次再見面的場景,他的突然出現還是讓她措手不及。
「你認識我?」除了字正腔圓的中文發音叫他訝異外,江灝熙毫不掩飾眸裡的讚美。
眼前的女子讓他驚艷,她的容貌氣質亦皆屬極品之流,這樣的美人認得自己,而他卻搜逼腦袋找不出一絲屬於她的記憶。
天原櫻輕點頭,心卻因他認不出自己而有些發酸。她記得所有有關他的一切,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那段短暫相處卻不愉快的時光,她將那些仔細的收藏著,努力的將自己成長成他要的那種女人。她時時刻刻將他惦記在心裡,他卻絲毫不曾想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