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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令狐笑彷彿胸有成竹,「娘娘之所以會被聖皇看重是因為娘娘的智慧,而不是娘娘這個人。微臣好心提醒,請娘娘不要太高估自己了。」

  「你到底想暗示什麼?」她終於忍不住開始逼問。「不必說話總是這麼尖酸刻薄,故意帶刺,本宮不怕這些。」

  「哼,做了一天的娘娘,竟然連『本宮』都說得如此自然流利,看來娘娘的確生來就該是娘娘。」他的聲音竟然也高了幾分,顯得更加「尖酸刻薄」了。

  賀非命想衝著他發脾氣,拿出娘娘的氣勢趕他走,但是不知怎地,話到嘴邊又覺得很氣餒。和他這樣鬥嘴有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她想要的公平戰鬥嗎?

  她歎了口氣,「算了,隨你怎麼說,反正如今我的確做了櫻妃,丞相大人,您呼風喚雨的日子也許已經不多,請您也早作準備。」

  「多謝提醒,只是朝政是男人的天下,本相從不相信女人可以位列其中。所以從明日起,本相必然竭盡所能,不讓娘娘如願。夜已深,請娘娘安寢吧。」

  他走了?她渾身的力氣一洩,靠在樹幹上喘了口氣。

  還是以前坐在街邊,擺一張小小的算命桌子時輕鬆愜意,那時候沒有這麼強大的敵人,也不需要天天勾心鬥角,更不必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而心神不寧,方寸大亂。

  抱臂胸前,她垂著頭,一任冷風吹過身體,打透了衣服和身心。

  「難道娘娘真的準備靠凍病自己以博取聖皇之心嗎?」

  那鬼魅一樣的聲音乍然又起,這一次居然就清晰地響徹在耳邊。天!他不是已經走了?

  賀非命驚駭地拾起頭,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她面前,不過尺餘。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目光裡已沒有那絲冷漠的刻薄,淡淡地,竟好像還有一絲柔情。柔情?怎麼可能。一定是月光落在他的眼中才讓她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她苦笑地對自己搖頭,說不定連現在眼前的他都是她的幻覺而已。

  「娘娘在屋內侍寢的時候這件衣服還可以穿,在屋外穿就未免太單薄了。」他還在說話,那聲音實在是太過真實,讓她不得不認識到自己看到和聽到的的確都不是幻覺,因而更陷入驚詫之中。

  還未來得及開口質問他為何不走,一襲寬大的披風帶著他的體溫落在她的身體上。

  「娘娘如今是鳳體了,必須小心愛護。如果娘娘自己沒有這個自覺,微臣只好再多操一分心。」

  他親自為她繫上了披風的帶子,黑眸幽幽地望著她的脖頸,唇邊似有若無的淡笑讓她更加不安。

  「看來……陛下還不曾對娘娘有過『非分之舉』?娘娘要是想承歡就要多用些手段,多費些心思了。微臣勸娘娘近日還是先把陛下服侍好,然後再來和微臣一較高下。」

  他的話有點怪,不似平日冰山般無懈可擊,語調也有些高,連眼神都閃爍不定。

  「打擊我,讓你快樂,這是你對付敵人的一貫手段?」

  她振作地昂起下巴,恢復到以往的平淡,用微笑做面具妝點自己的外表,掩蓋心中劃過的無名之痛。

  「丞相大人大概不知道,本宮是遇強則強,向來吃軟不吃硬,丞相大人一再地威脅,非但不會嚇倒本宮,還讓本宮更多了一些繼續和您玩下去的興致。」

  「哦?是嗎?」他挑起眉尾,那種激賞與嘲諷並存的眼神又從他的眼底流過。「原來你以為我在威脅你?我只不過是在給你一點有價值的提點,因為顯然你還很青嫩。告訴你,可以算出人的前生和未來並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要能夠改變並掌控他們的命運,才是一件真的值得自詔的本事。」

  「好啊,本宮的目標就是改變並掌控丞相大人您的命運。」她輕笑道:「請您也不要低估了我的實力。」

  令狐笑本能地又攥緊左手,深望著她含笑的眼,幽冷的眸子好似蕩出了一片波光粼粼。

  她要改變並掌控他的命運?

  「死於非命」,抑或「死於非命之手」,當這句話第一次如此貼近地由她口中說出時,他卻沒有了最初的恐懼和擔心。為何?

  不怕她,不怕她會讓自己死於非命。只是恨她,恨她竟然為了對付自己可以做出任何犧牲,連獻身這樣的蠢事都能想得出來?

  好在聖皇是個道地道地的斷袖之君,這個笨女人暫時可以保得身體的安全,不至於被「辣手摧花」。

  奇怪,他幹麼為她擔心?哼,讓她倒霉,讓她去栽跟頭,讓她一頭撞倒南牆最好!

  他冷冷一笑,抽回了原本還停留在那件風衣上的手,重重地轉身,大步離開。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回過頭。

  第七章

  後宮專寵櫻妃的消息正如人們之前所想的那樣,迅速地從宮內流傳出來。

  聖皇本來就沒有什麼嬪妃,櫻妃以平民之女的身份飛入皇宮簡直是一則傳奇。關於她怎樣和聖皇相識相戀,為聖皇所傾慕,最終力排眾議召她入宮的故事,更成了坊間津津樂道的話題。

  只是,一切如火如荼的傳聞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賀非命坐在聖皇的對面,做著每天都要為他做的同一件工作——烹茶。

  聖慕齡似乎是愛上了她烹茶的手藝,每天必抽出一些時間過來和她聊天喝茶,而且永遠只愛喝這道櫻桃茶。

  她現在知道什麼叫「相敬如賓」了,雖然有夫妻之名,但是無夫妻之實,在別人眼中她的專寵是值得羨慕和嫉妒的,只是這種事情真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一直沒有開口問過聖皇,為什麼至今沒有和她圓房?而聖皇也在以另一種方法兌現他的諾言——讓她參與朝政。

  以後宮女子的身份直接參與朝政當然是不可能的,她只是私下裡將朝臣遞給聖皇的折子都看一遍,然後按照自己的推算將這些折子中所說事情的結果告知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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