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些都不是讓我動心的女人——」
「你明知道我搶不過你!」珍棋倉卒地打斷他,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管朗,難道你想看大哥孤家寡人一輩子嗎?」
管朗不語,內心百味雜陳。兄弟倆從小到大一直是彼此信任的,珍棋的性格溫文敦厚,不曾和他爭奪過任何一件東西,但是如今卻為了谷始影與他陷入一種情敵的矛盾中。
如果他真的將谷始影搶奪到手,脆弱的大哥受此打擊很可能會意志消沉,或許真的會孤寡一輩子。
是命中注定嗎?他和谷始影沒有緣分……
「爹、娘、大哥,我可以不爭不奪,全聽你們的安排,但是,你們可曾想過,谷始影心中真心想嫁的人是誰?」
管朗的話刺中了珍棋心中矛盾的心事,就因為看出谷始影對管朗的好感,他才會迫不及待地向爹娘表明心意。
「管兒,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黃夫人隱隱聽出了兒子的暗示,兩個兒子都是黃夫人的心頭肉,谷始影嫁給她哪一個兒子她都沒有意見。
「別以為自己在女人堆裡吃得開,就認定每個女人都會愛上你!」黃昭瑞不屑地冷哼一聲。「對谷始影來說,珍兒才是她最好的丈夫人選,你這樣一匹野馬,她能拴得住才怪!」
父親偏說錯了。管朗淡笑不語。見到了谷始影,她的淡雅靈秀深深吸引了他,在她身上不只沒有富商女的驕縱奢靡之氣,反倒有著如錦繡一般的心靈,讓一顆遊戲人間、四處玩樂的浪子心情頤被她收服。
「好吧,就算爹娘要我娶只蠢豬為妻,我也全聽爹娘的安排。」管朗努力維持輕淺安然的笑容,霍地站起身往外走。
「管兒,你還沒吃早膳吶!」黃夫人心急地大喊。
「別理他!你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話嗎?」黃昭瑞怒聲咆哮。
管朗冷著臉,旋風似地大步離去。
*** *** ***
「爹、娘,珍棋的性情和姐姐真像,他們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我要是嫁給他呀,悶都會悶死呢!」
谷始影躲在偏廳窗外,聽見柔雁和父母的談話。
柔雁先下手為強了。她不安地透過窗看進去,看見爹娘手中拿著四張八字命紙拼來湊去。
「得看你們八字合不合再說。」谷夫人安撫著愛女。「萬一要是你和珍棋的八字最合,你不喜歡他也得嫁。」
「我不要!就算八字合了我也不嫁他,要嫁讓姐姐去嫁!一張八字可不能教我從命!」柔雁任性地嬌嗔。
「你這孩子,珍棋雖然模樣沒有管朗俊俏,可是人品也是不錯的呀!」谷夫人實在拿她沒辦法。
「我看你是鐵了心要嫁管朗吧!」谷元年呵呵笑道。
「我就喜歡管朗多一些。」柔雁挑明了說。
「可是從八字上看起來,管朗和影兒比較合呢。」谷元年歎道。
柔雁惱火地抓起四張八字命紙,氣呼呼地往窗外扔。
始影機敏地接住飛出來的八字命只。
「柔兒,你在幹什麼呀!」
「我不合八字,你們誰也別想給我合八字!」
始影把自己和柔雁的扔下,只留珍棋和管朗的,然後在父母親衝出來撿拾前,轉身躲到牆角後。
「少了兩張……柔兒到底扔到哪兒去了?」谷夫人低著頭四下尋找。
始影把兩張八字命紙藏進懷裡,飛快地奔回房去。
「小姐,你怎麼了?」喜纓正在收拾畫卷,看始影跑得氣喘吁吁,奇怪地問。
「喜纓,前陣子你說你娘找了個瞎眼道士算命,很靈驗的,那個瞎眼道士在哪裡?」
「在正門大街上的城隍廟裡。小姐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你先下去吧。」她怔怔地在床沿坐下。
喜纓滿臉狐疑地退出去。
始影靜靜在屋裡坐了半晌後,打定主意,立刻起身披上斗篷出門。
「小姐,你要去哪兒?」喜纓正好泡了一壺熱茶過來,驚訝地看著始影快步往外走。
「你別管,老爺和夫人問起就說不知道。」始影頭也不回地說。
喜纓頭一回看見始影如此慌張的模樣,手足無措地呆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 *** ***
始影低著頭慢慢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隨著川流不息的人潮,來到了城隍廟前。
她努力平息急亂的心跳,跟著人群走進廟裡,在正殿後方的小屋中找到了瞎眼道士。
一個老太太剛卜完了卦,臉色沉重地離去。
谷始影輕輕叩了叩門板。「請問道長,算一卦要多少錢?」
「我別的不算,只批八字、合婚,都是十文錢。姑娘要算什麼?」道士空洞的雙眼定定凝視著前方。
「我這兒有兩個男人的八字。」她緩緩坐下,把兩張八字命盤攤放在桌上。「我想算一算,我嫁的究竟是哪一個?」
瞎眼道士的手在兩張八字命盤上分別撫摸著,一一問清楚命盤上的生辰日月,連同谷始影的一併合算。
「姑娘,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
「什麼?」谷始影困惑地問:「道長,你能說明白些嗎?」
「這兩個男人是兄弟沒錯吧?」瞎眼道七一語道中。
「是,他們是兄弟。」谷始影微微吃驚,她只給他兩個人的生辰年月日,並未說出姓名來。
「是兄弟那就沒錯了,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瞎眼道士十分篤定地說。
都會成為你的丈夫?這是什麼意思?是表示她會同時嫁給他們嗎?
「道長的話未免有些含糊,難道不能說得更明白些嗎?」她實在不相信自己會同時嫁給他們兩兄弟。
「好,我再說清楚些,姑娘聽了莫怕。」瞎眼道上枯瘦的長指在珍棋的命盤上點了點。「姑娘若嫁給此人,那是生不如死。」
始影聞言猛然倒抽一口氣。嫁給珍棋會生不如死?她腦中嗡嗡亂響,無法多作思考,此時更關心的是另一張命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