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嘉邁咒罵一聲,對可麗可憐兮兮的求助卻視若無睹,他只是緊張地伸出猿臂,拉來雨婕仔細地上下檢視。"她傷到你了嗎?"
"拜託,我又不是木頭人!"雨婕受不了地送了個白眼給他。"她想掐我,我不會閃嗎?"
"嘉邁,她們抓得我好痛喔,快叫她們放了我嘛!"見嘉邁居然甩也不甩她,可麗不由得提高了聲調,急怒地叫著。
嘉邁依然恍若未聞,他小心翼翼地檢視過雨婕,確定她果真沒受到任何傷害後,這才歉然道:"對不起,我一接到可麗出現的消息便急忙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些。"
"不晚、不晚,剛剛好,我們正在為如何處理她傷腦筋哩!"雨婕俏皮地擠擠眼。"你來得正好,給我們一個建議吧!看是要把她打包寄回她家去,還是乾脆把她扔進尼斯湖裡算了,你說吧!"
嘉邁雙眉一挑,隨即又肅了肅臉色,正顏道:"都不好,這個郵包恐怕沒人敢送,而尼斯湖的觀光客又太多了,一個不小心,骨骸浮上來嚇著他們也不好。我看最好是……
"嘉邁!"可麗驚叫。
雨婕憋著笑。"如何?"
"扔進摩雷灣最好!"嘉邁正經八百地說:"既可以餵魚蝦,又方便毀屍滅跡,不正好一舉兩得嗎?"
雨婕猛彈一下手指,"帥!"旋即轉身大喊:"來人啊!族長有令,將可麗小姐送去摩雷灣,哦!對了,為了響應環保,你們記得要把她的衣服脫光了再扔下去喔!"
"嘉邁!"
不顧可麗的怒罵尖叫,蓋文和瓦肯硬是敝住想爆笑的念頭,板著臉強行將她拉出去了。
嘉邁則略顯擔憂地俯視著雨婕笑意盎然的臉蛋。"你不生氣嗎?"
雨婕斜瞟他一眼,然後慢慢走回櫃檯後。"氣什麼?"
嘉邁跟前兩步輕歎。"我知道她的個性,她出口的話除了尖酸就是刻薄了。"
"那也沒什麼,我從小就聽習慣了。"雨婕慢條斯理地取出櫃子裡的胸針哈了口氣再拿絨布輕輕擦拭著。"不過我倒是因此而更肯定一件事。"
"什麼事?"
"男人的腦袋果然長在下半身!"
說完,雨婕還強詞似地重重點了一下頭。
"你居然能和那種跟女巫差不了多少的女人上床,可見男人其是被命根子主宰的可憐動物!"
一時啞口無言的嘉邁只能尷尬地楞在那兒,讓三個女孩子的爆笑聲淹沒了他。
***
嘉邁在愛丁堡的宅邸有兩處,一在新城的摩雷區,一在舊城的皇家哩。
愛丁堡國際藝術節的表演展覽大多在新城,但雨婕卻對舊城較感興趣,所以嘉邁便帶著雨婕落腳在皇家哩那棟典型十七世紀建築風格的大宅裡。
而光是這棟宅邸內那些訴說著輝煌歷史歲月的典雅傢俱,和天花板上可觀的彩繪圖案,就足夠令人歎為觀止了,雨婕甚至還偷溜到堆滿了雜物的閣樓上尋寶。
晚餐時分,當嘉邁喊她用餐時,她因為捨不得離開那間"寶物室",於是就悶不吭聲地龜縮著,害得嘉邁屋裡屋外、樓上樓下,幾乎把整個宅邸都翻過來了,才把灰頭土臉、滿身蛛絲灰塵的雨婕找出來,他氣呼呼地拎著嘟高了嘴的雨婕,將她一把扔進浴池裡。
"女孩,我給你十分鐘,過時便沒有晚餐可吃了,明白嗎?"
雨婕嗤之以鼻,"誰希罕?我不會去廚房偷吃嗎?反正這也不是頭一次了!"她咕噥道。
她果真慢吞吞地沐浴淨身,足足一個鐘頭後才到餐室報到。當然,餐室裡早已收拾得乾乾淨淨、空無一物了。但是,當她摸到廚房裡時,卻發現在角落的小方桌上,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整份晚餐,旁邊還擱著一張紙條,上面是嘉邁龍飛鳳舞的豪邁筆跡。
"魚在焗爐裡,湯在爐上熱著,甜點、沙拉都在冰箱內,但是這些都不是你的,所以不准偷吃!"
雨婕哈哈笑著按照指示將主菜、湯和甜點、沙拉等端到桌上,再打開廚房裡的小電視悠閒地邊吃邊欣賞。
在那一刻,雖然她仍然是孤獨一人,但她心中的感動與溫馨卻是前所未有的。
這並不是她頭一次到廚房偷吃,卻是第一次感到心滿意足。外公"教導"兒孫的方式,除了毆打責罵之外,還有禁足和禁食。
而表兄弟姐妹們若是被罰禁食,他們的母親總是會偷偷走私食物,去填飽他們飢餓的肚子;她卻只能自己溜到廚房裡翻一些剩菜,甚至只敢偷吃兒口,因為怕讓人發現了之後,還會被加倍處罰。那時,即使是再好吃的食物,她吃起來卻依然是苦澀酸楚的。
而此刻,嘉邁就像個嚴厲懲罰兒女的父親,卻又心疼地偷偷照拂著她,這種被關心疼惜的感受,真是好陌生又溫暖哩!
或許嫁給他也是不錯的。
雨婕想著,邊又一叉子塞進一大口香噴噴的熏魚。
但是……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
"她今天去哪兒了?"
"去逛古堡羅!"瓦肯把雙腳蹺上矮兒,又加了一句"放心,蓋文陪著她。"
嘉邁這才滿意地打開灰色卷宗審視,邊隨口問道:"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
瓦肯懶懶地啜了口威士忌。"全在那份黃色的卷宗裡。"
"咦?"嘉邁猛然抬頭,"查好了?該死!怎麼不早說?他立刻扔下手上的灰色卷宗,兩眼一掃,便伸長手抓來書桌邊緣的黃色卷宗。
瓦肯閒閒地又啜了一口酒,"我以為德國的合約比較重要啊!"他無辜地說。
嘉邁抬眼一瞇,"是沒錯!"他冷冷一笑,順手又抓起原來那份灰色卷宗扔過去。"那就交給你羅!"
"嗄?"瓦肯呆呆地接住平空飛向他的卷宗,"怎麼這樣?"他喃喃嘟囔著。
嘉邁望著手中的資料。"還有什麼你覺得比較重要的嗎?"
"沒有了,沒有了!"瓦肯忙道,"事實上……"他苦著臉瞪著卷宗。"我突然覺得這份合約好像也不怎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