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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我們的話還沒有談完,」他說。「由於我對這事兒感興趣,我現在放你走,去幹你的活,但是我想今天晚些時候再同你談。明白嗎?」

  泰麗莎倒吸了一口氣。

  她本想和他爭辯,說她的崗位是在廚房,但是不知為什麼一時卻難以開口。

  雖然她對自己如此唯唯諾諾頗為生氣,但是她仍然只說:

  「很好,先生,我等著您叫便是了。」

  她邊說,邊走出門,等她走到外面,快步走過過道,上了樓,走進小客廳,這才發現珍妮和羅弗在等她。

  * * *

  泰麗莎為侯爵做了一頓精美可口的午餐。她很高興地發現,她過去沒有見過的食品現在從花園源源而至。

  從自用農場運來了童子雞、火腿和新制的黃油,還有大量奶油。

  還有獵場看守人送來的野兔和野鴨,林場守護人來問,侯爵是不是想要一頭宰好了的小獐鹿·此外還有肥鴿,有從溪水裡現撈上來的鱒魚,水利的管家說,如果她需要鮭魚,他可以上離這裡只有兩英里的一條最近的河裡去撈。

  「如果我們把這些吃的統統都做出來,」泰麗莎對珍妮說,「足夠一軍團人吃飽肚子!」

  侯爵吃罷午飯,她和珍妮也剛剛吃完,管家又捎口信要她去。

  「小姐,侯爵先生要您到馬廄去,他在那裡。他想跑馬。」

  泰麗莎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珍妮就悄悄對她說:

  「告訴他,你不舒服。他不能向你作這種要求。」

  「我想騎馬。」泰麗莎反對說。

  「但是不能同侯爵一塊騎。我不許!咱們不在這兒待了!」

  管家還在等著,泰麗莎說:

  「麻煩您告訴侯爵先生,我換好衣服,馬上到馬廄去找他。」

  等他把門一關,珍妮就跳起來說:

  「除非等我死了,小姐!我不讓您同這人攪在一起!我這就上樓收拾箱子去!」

  「別犯傻了,」泰麗莎回答說,「侯爵不是對我感興趣,只不過他認為我有什麼事瞞著他。」

  停了一下,她接著說:

  「如果他根據我今天早上談的那些情況,便認定我是一名奸細,那也不足為怪。」

  「一名奸細。」珍妮重複道。

  「他覺得這事很奇怪,為什麼我對法國和普魯士人的如意算盤居然知道得那麼清楚。你記得,媽媽以前老愛談這些事的。」

  珍妮明確地說:「不管你怎麼說,小姐,他還是一個法國男子,法國男人是不可靠的,天下烏鴉一般黑!」

  「英國男人也靠不住呀!」泰麗莎的嗓門提高了,「不管是英國男子、法國男子還是中國男子,都是一丘之貉,你知道,我討厭他們!」

  她講什麼珍妮根本沒有去聽。

  她們走上樓,泰麗莎已經開始換上騎馬服,這時珍妮說道:

  「我只說一句:要麼侯爵趕快離開,要麼咱們走人!」

  「我不聽你的!」泰麗莎回答說。

  窄窄的樓梯通向馬廄。她跑下樓時心想,薩雷侯爵這樣對待他的廚師,有點奇怪。

  但是不管他怎樣,只要能忍,她決不和他撕破臉。

  「我要待在這裡!我要待下去!」她打定主意。

  一看到侯爵的馬匹已從馬廄牽到院子裡,她就感到要撇下這些馬,她會打心眼兒裡捨不得的,就像當初離開自己在英國老家的馬一樣。

  現在在別墅裡,一種對她來說具有更大吸引力的東西,這就是「大王」。

  * * *

  好像是在為要泰麗莎和他一起騎馬這件事找個理由似的,侯爵當著眾馬倌大聲說:

  「我知道,小姐,我不在這裡的時候,你在訓練我的馬。因此,我希望當面瞭解一下你的騎術好到什麼程度。」

  「我明白,先生,」泰麗莎同樣冷冰冰地說,「但願我不會在騎術方面過分出乖露醜。」

  她講話時心裡也清楚,最早讓她騎馬的那位老馬倌此刻心裡也正七上八下。

  當他把她扶上一匹魁梧的栗色馬時,她以微笑示意他放心。她早發現,這匹馬是馬廄中跳障礙跳得最棒的。

  她看都沒有看一眼侯爵,就開始朝跑道跑去。他跟在她後面,在他們後面有幾個馬倌,他們牽著要跳障礙物的另外幾匹馬。

  泰麗莎一開始騎上馬就忘了一切,心中只有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的高興勁兒。這匹馬是她騎馬以來遇到的最優秀的一匹。她雄姿英發跳過了一個接一個的障礙,馬身離障礙木差不多足有一英尺高的餘地,回到侯爵身旁時,她不用他開口,就知道自己的騎術表演無懈可擊。

  她沒有徵得他的同意,只是跳下馬來,等待著老馬倌把她要騎的下一匹馬牽過來。

  但是在她還沒有上馬以前,輪著侯爵跨障礙了。

  她注視著侯爵,見他技藝高超,在他也跑完了一圈時,她好不容易才抑制自己,沒有向他祝賀,她知道那樣做不得體。

  這次跑馬花了很長時間,當每匹馬輪番跑了一圈以後,泰麗莎心想,不管是在法國還是在英國,這些馬匹都可以說是頂兒、尖兒的啦。

  後來,在把馬騎回馬廄的途中,侯爵用一種平起平坐的交談語氣——這是他二人私下接觸以來頭一回——說道:

  「我現在打定主意要擴大馬廄。我要下令立即動工!」

  「那為什麼?」

  「因為在你今天早上談了那一番關於法國和普魯士的話之後,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斷,我要把在尚蒂伊訓練的所有的馬和我留在巴黎的馬統統弄到這裡來。」

  她吃驚地看著他。

  「那麼您也相信危機迫近了!」

  「是你告訴我兵臨城下的。」

  「那是一種修辭的說法呀!」

  「不幸而言中!」

  泰麗莎倒抽了一口氣。

  「那麼您真以為馬在這裡更安全些?」

  「我認為是這樣!」侯爵回答說,「別墅與世隔絕,大革命中把它忘了,拿破侖和威靈頓的入侵英軍都沒有碰過它。」

  「真幸運!」

  「非常幸運,當然,如果我們談到幸運,幸運是事不過三的。因此我希望薩雷別墅會連續第三次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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