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寫下配方給馥蘭,謝謝你。」
「嗯。」
「對不起。」
對不起哪一樁呢?就算他語氣低微,帶著沉重得不得了的歉意,悅眉還是懶得理會他。這不是反目成仇,而是根本不當他是一回事了。
「我以馥蘭的名義,捐給粥了五百兩銀子。」
「我聽說了。這是好事。」
「你的氣色很好,我很……」雲世斌的話哽在喉頭,竟像是哽咽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悅眉煩了,又往旁邊挪了一步。
「古大叔他上個月過世了。」
「什麼……」悅眉震驚地望向他,迭聲問道:「為什麼?他年紀是大了,可身子骨還硬朗,怎麼會這樣呢?」
「他從去年冬天就一直病著,才過年,就捱不過了。」雲世斌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小布包,放在櫃檯上,憂傷地道:「他本想上京城看你,將這東西親自交給你,可是來不及了。」
「這是什麼?」悅眉走回他身邊,紅了眼眶問道。
「送信的家人說,古大叔臨終前交代,耿大叔曾經托他,怕你出嫁時沒有長輩送禮,要他將這枚戒指藏著,等你嫁人時再拿出來給你戴上。」
悅眉顫抖著打開布包,裡頭躺著一枚厚重樸拙的金戒指。那是爹送給她的出嫁禮啊,古大叔不負老友所托,小心翼翼珍藏了幾年,如今終於送到她的手上,可是……爹早就走了,而古大叔也走了……
她淚水奪眶而出,滴滴掉落捧在手心裡的戒指,小小的戒指竟有著極為沉重的份量,壓得她心口好痛好痛。
雲世斌眉頭深鎖,雙拳緊握,靜靜地望著流淚的她,而藥鋪子的其它眾人也在看著他們。
「古大叔的後事都辦好了,你不要難過。」好一會兒,雲世斌才沙啞著聲音安慰道。
「謝謝。」該道謝的還是得謝,悅眉收起戒指,拿帕子抹淨淚水。
在她將小布包塞進口袋時,她突然覺得不對勁。雲世斌又不知道她今天上藥鋪子,怎麼就將戒指帶在身邊了?莫非……
「你怎能將我的東西藏在你身上?」她恍然大悟,立刻變了臉色,不客氣地指責道:「既然人家送來京城,你怎地不要他直接送到祝府?你自個兒藏起來做什麼?你已經是成親的人了,還藏著別的姑娘的東西,這樣做對得起大少奶奶嗎!」
「我以為帶在身邊,好像……能為你做點什麼……」
她猜得沒錯。他並非貪圖這枚小戒指,而是對她懷有難以言喻的歉疚和……舊情?
她快刀斬亂麻,繼續不留情分地道:「或許你過去是喜愛我的,也或許你是逼不得已才陷害我,但現在無論如何,你都是大少奶奶的夫君了,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不能辜負她。」
「悅眉,你還是沒變。」雲世斌露出苦笑,拿起櫃檯上的藥包,神色鄭重,有如發下重誓,堅定地道:「你放心,我雲世斌今生今世絕對不會辜負馥蘭。」
搞不懂他了。既然愛老婆,那幹嘛又藏著她的戒指?
悅眉沒有看他離去,就瞪著櫃檯等她的明礬。呵!她剛才簡直就像是好事的三姑六婆,雲世斌和董馥蘭有什麼感天動地的情愛糾葛,那也不關她的事,最好他們夫妻吵架時,千萬別將她搬出來就好了——一想到此,她不禁感到好笑,真是典型的九爺說話方式啊。
九爺!她按著怦怦跳動的心臟,逸出柔美的笑容;這裡再也容不下其它男人,只有九爺了。
*** *** ***
夏夜沉寂,月色疏淡,房間人影交纏,熱情如火。
「噢……」她迎上他強烈的慾望,一臉的汗水淚水,終於捱不住了,緊緊抱住他健壯的身軀,逸出嬌膩的呻吟。
男人猶如火上加油,他雙手用力揉撫她軟嫩顫動的渾圓,凝視她因痛苦而緊閉的眼眸,以更粗重的喘息回應她,身體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毫不憐惜地衝擊身下的嬌軀。
「九爺……」她因極度歡愉而啜泣了。
「眉兒,眉兒啊……」
他呼喚著她,趴倒在她身上,完完全全釋放出所有的熱能。
悅眉攤軟了,淚水奔流而下。他帶給她的一切太過震撼,不管是第一次,還是今夜已經數不清的第幾次,每一回都是一種冒險,他總是那麼激狂熱情,她永遠不知道他會如何愛她……
是愛嗎?她嘴角一牽,幽幽地帶淚笑了。她心疼啊,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可能還很困惑的九爺。
她伸手撫弄他汗濕的頭髮,輕輕觸摸他晚上就冒出來的鬍渣。
「眉兒……」祝和暢喚著她,握住她的柔荑,抬起頭,這才發現了她的淚,立刻緊張地親吻她,問道:「會痛嗎?」
「不會。」她貼著他的臉,微笑搖頭。
怎麼不會?祝和暢心口一疼!他到底是瘋了還是狂了啊!明知她是初嘗人事滋味的處子,他卻總是放縱自己的情慾,大肆「蹂躪」這朵初綻的苞蕾,他還是不是人呀!不如揮刀自宮算了,免得繼續讓她受苦。
「九爺,你怎麼了?」悅眉撫開他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柔柔地笑道:「咬牙切齒的。累了就睡吧。」
她在在的一切都令他衝動,即使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撫觸動作,就令他口乾舌燥,立刻拉下她的雙臂,再度壓在床上,鼻息又變得濁重了。
不!笨蛋才自宮,眉兒是他的,他要好好疼他的眉兒……
「九爺,不要了,好不好?」悅眉輕輕顫動了,她實在無法再承受他的激情了,而且……「明日一早就要出門,早點睡,養足精神。」
望著那張疲倦柔弱的紅暈臉蛋,祝和暢又心疼了,移開了重壓她手腕的雙掌,再緩緩地抽離了她,拿起被子掩上她赤裸的身子。
才看到她白皙的胸部,他又想去碰她,只好閉上眼睛,硬起心腸轉過了頭,這才硬生生抑下了再度侵佔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