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王蔓蔓指著小女孩不相信地搖頭,泣聲道:「怎……麼……會……」她還是個小女孩呀。
「怎麼不會!」趙家車一臉深情款款地望著她,「她雖然才十三、四歲,可是一些狐媚的手段連你都比不上。」說完,慚愧地低下頭,歉疚地搖頭道:「不然剛才我也不會……」
「可是……」
見她一臉詫異和不敢相信的神情,突然地趙家車緊握住她的細眉,柔情似水地說:「蔓蔓,你要相信我!我愛你啊,我怎麼會捨得傷害你。」
他轉身憤慨地指著床上的小女孩,「要不是她無恥地勾引我,我又怎麼會……你忘了我以前就跟你提過,她平時就老愛在我面前做些曖昧的暗示,我不理她,她還說要在你面前造謠,讓我失去你。蔓蔓,我真的愛你,你要相信我。」
王蔓蔓聽完趙家車的說詞後,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和歉意愧疚的解釋給動搖了。
隨即,她轉向床上的小女孩,怒不可抑地罵道:「你……下來!」
小女孩抖著身子,小手緊拉著床單,可憐狼狽地爬下床,站在王蔓蔓和趙家車兩人身前。
「我……」她才開口想為自己辯護,下一秒,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已經往她小臉上揮了下去。
「你——」王蔓蔓依在趙家車的懷裡,失望又氣怒地瞪著趴在地上的小女孩。「你真的人令我太失望了。」
小女孩捂著臉,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母親的這一巴掌當場打得她心灰意冷,也打掉了她想為自己開口辯駁的心。
她在心底嘲弄一笑——這麼多年了,她難道還不明白她在父母眼裡什麼都不是嗎?就算是母親的衣服或是父親的公文都比她重要多了。她——又算得了什麼?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誰都不要的累贅拖油瓶罷了!只是個拖油瓶……王蔓蔓紅著眼眶,高聲怒罵著,「當初我應該堅持要你父親收養你,不應該被他說服,把你留在身邊!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兒,我生來幹什麼?」
小女孩依舊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心如死水地聽著母親的斥罵哭訴聲,她一顆等待救援的心在等不到那只伸出的溫熱援手後,緩緩地愈沉愈重,朝底下無止盡的冰冷湖水沉了下去……
「你說話呀!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樣破壞我的幸福……」王蔓蔓愈罵愈激動,眼淚也跟著掉得更加厲害。
小女孩緩緩拭去嘴角淌下的血絲,原先與母親相似的柔弱怯懦眼神隨著母親狠心的漫罵聲漸漸冰冷了起來……
「你為什麼就這麼不成材!你……」王蔓蔓嘴裡不停斥喝女兒。突然心下一動,望著女兒可憐無依的嬌小背影,有一刻她恍惚地相信女兒也許是無辜的。
但天性的依賴個性使然,讓她下一刻隨即拋開這個念頭——她寧願懷疑不信任自己親生的女兒,也不敢懷疑自己的親密愛人。
她和丈夫離異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公事繁忙,沒空理會她、陪伴她。當初生了大兒子之後,會讓一向討厭小孩的她再生了女兒,其中不外乎是為了拉攏丈夫的心,讓他再次注意到她。
一向重男輕女的丈夫在她生了女兒之後,對她的態度又如同從前一般冷然,每天只注意公事,也不大搭理她。是以,他們才會走上分手一途。
見女兒一直默不出聲,王蔓蔓生氣地叫罵道:「你說話啊!媽哪裡對不起你了,你非得……你……」罵到一半,她頓時止住了口,張口結舌地看著忽然站起身的女兒,被她那兩道冷然如冰直視她的眼神駭住了,一時之間只能傻愣地看著她。
小女孩嘴角擒著一抹嘲弄的冷笑,好似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衫檻褸,漠然地冷睨了母親和趙家車一眼,挺直了纖背,從容不迫地走離這個改變了她一生的地方。
王蔓蔓被女兒離去時絕然的冷漠黑眸給懾住了,不知所措地望著女兒有別往常的柔弱神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無情斷然地走出這個房間,也走出了她的生命……
★ ★ ★
寂靜無聲的黑夜裡忽地破空傳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
一道健壯高大的男子身影緊張地朝聲音的發源地——冷月軒衝了進去。
「冷月!」藉著薄弱的月光,鐵狠風衝向躺在沙發上一道模糊的纖細身影。
「冷月!你醒醒!」鐵狠風急躁地叫著。
藍冷月平躺在冷月軒客廳的長沙發上,蒼白的櫻唇不停低聲囈語,豆大的汗水也不斷從她的額際落下,只見她左右搖晃著頭,試著擺脫夢魘的追逐。
「冷月!你醒醒!」他又焦又急地輕搖著藍冷月。
突然,藍冷月從他焦慮不安的叫喚聲中霍地睜開了雙眼。
「冷月——」
藍冷月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一雙黑瞳無神地瞪看著上頭的天花板,整個人似乎還陷在夢魘當中,尚未清醒過來。
「冷月——」鐵狠風緊皺著眉,仔細盯著她的反應和臉上的表情。
只是藍冷月依舊沒有反應地瞪著天花板。
驀然,鐵狠風默默歎了口氣,在沙發邊坐下,輕輕拍打藍冷月冰冷的小臉。
「冷月。」他難得柔聲地喚道:「你在作夢,只是作夢而已,別怕。」
藍冷月眨眨眼,被他輕柔關心的聲音喚醒回來。
倏地,她驚惶地張大眼,狼狽掙扎地用力推開鐵狠風的手,戒備地從沙發上坐起身。
「是我,沒事了,只是夢而已。」鐵狠風上前不顧她掙扎地輕擁住她的肩,柔聲安撫。「只是噩夢而已。」
「我……我……他……」藍冷月無依地張大水靈靈的雙眼,驚懼地看著四周,黑眸中滿是不知所措的懼色,生怕夢魘中猶如惡鬼的男人隨時會跳出來捉她,就像夢裡的情形一樣。
「別怕,那傢伙已經死了,你只是作夢而已。」鐵狠風輕拍著她薄弱的細眉,安撫地柔聲訊。
「死了……我只是作夢……」藍冷月張著無神的大眼,不斷地重複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