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當然也變了。她努力不去想元歲寒,但卻很失敗。
她知道師父、師娘也聽到關於她和元歲寒的流言了,雖然他們沒說什麼,可她和男子牽扯不清,又讓人傳出話的行徑,等同辱沒師門名聲,所以她對他們滿心愧疚,更遑論在他們面前提起元歲寒的事了。所以到現在為止,就只有大師兄、二師兄知道元歲寒曾有過的舉動。而二師兄早已表明除非她開口,否則他絕不多說一句話;大師兄則自離開武林大會後就不曾再提起過元歲寒,因此她和元歲寒的事還算是秘密。
其實剛回莊時,她也曾衝動地想對師父、師娘坦白所有事,不過為了替大師兄慰勞、洗塵,再加上一回來就累壞又生病的柳兒就讓所有人忙了好幾天,甚至接下來為了接待進莊拜訪的貴客,沒有人再有空閒的時間想自己的事。而等到一切平靜下來,她的勇氣也早消失無蹤了。
她相信元歲寒真的會照他的承諾來,到時候師父他們會有什麼反應?而就算師父對他沒意見答應他的求親,她就真的要嫁給他了嗎?她雖然喜歡他,和他在一起時總感到特別的放鬆心安,但她完全無法想像自己與他成親的景況。
總之,她是邊想著他邊頭痛啦!
可現在所有顧慮全被甩到腦後,她只緊張元歲寒的安危。
「元家堡發生大火,那他呢?元堡主他沒事吧?」還沒等安懷潮說完,她已忍不住揪著他的衣襟連聲問道。
安懷潮忙舉高手,這才沒讓他還捧在手中的頂級茶品濺出來浪費了。「喂喂!別搖別搖!小心我的茶!」心疼地忙喊。
趙棠棠皺皺眉,稍鬆開力道,但仍捉著他。「你知道他沒事對吧?快說!」記得他最欣賞的人就是元歲寒,所以元歲寒此刻若已出事,他肯定不會這麼優閒地在這裡泡茶喝。
安懷潮先是小心翼翼把茶放回桌上,接著才鬆了口氣面對她。「對,他沒事。只是聽說元家堡有大半被燒燬了,還死了幾個下人……棠棠,」眉眼忽然染上賊溜的笑。「原來妳真的跟他有曖昧!看來那些從武林大會傳出來的流言有幾分不假,所以妳才這麼關心他。」剛聽到那些謠言時他是半信半疑,但若這兩個人有發展的可能,他倒是很樂觀其成的。只是他沒想到,元歲寒竟會看上他家的棠棠師姐,果然是別具慧眼哪!
他沒事!
一聽安懷潮親口證實,趙棠棠放心了。鬆開手,她的驚疑仍未完全退去。「為什麼元家堡會發生大火?是意外嗎?」沒回應他的好奇,她的心全在這事上。
安懷潮仔細看著她,有幾分篤定了。「應該是吧。聽幾個消息靈通的人說,大火發生在夜裡,似乎是下人不小心釀成的火,當時的元堡主正好不在家,要不有可能他也會出事。很幸運是不是?」
她心不在焉地點頭,陷入沉思。
安懷潮拉著她坐下,重倒了杯茶給她。「元堡主結的仇家不少,雖然屋子失火也有可能不是意外,不過這也不是妳我能煩惱的問題。」他實事求是。
她以前從沒想過元歲寒也有可能會出事,直到現在……她的胸口湧現一股焦躁難安的情緒。雖知道懷潮說的沒錯,元家堡的火災意外與否不是她能煩惱的問題,可是……
一種想立刻去做點什麼的強烈衝動幾乎沸騰了她的心。
深呼吸一下,她努力要壓抑那種衝動,不過她失敗了——
「懷潮,他現在在元家堡嗎?」脫口而出。
安懷潮倒茶的手稍抖了一下,頓住,眼睛驀地詭亮盯住掩不住一臉急躁的趙棠棠。「我不知道。可是妳這麼問的意思是……」
趙棠棠閉了閉眸,再回視他。她紊亂的思緒冷靜一點了,但某個瘋狂的主意卻在瞬間成形——
她想見他!
她突然厭倦了沒有期限的等待,也痛惡自己明明知道他出事,卻只能袖手旁觀的無力感。可惡!他以為只有他喜歡她,只有他能在想見她時就出現嗎?
她決定了——
「懷潮,你什麼時候要離開山莊?」看著眼前不時在外東奔西跑忙經商的師弟,她腦中已有了計畫。
安懷潮可不笨,他微瞇了瞇眸。「棠棠,妳不會是想去找他吧?」
「幫我這個忙!你不是說想帶我瞧瞧你開拓出來的生意版圖,還說要順便帶我去遊山玩水?就這次吧!懷潮,你什麼時候可以走?」她毫不掩飾她的意圖。
先是被她的急切弄得一愣,安懷潮接著笑歎出聲:「嘿,妳應該先問問我有沒有空吧?」他想她跟元歲寒果然關係匪淺了,否則怎會一聽到他出事的消息就不顧一切地要去找他?哼哼,還懂得利用他這可愛的師弟哩!
她搖頭,「我當然知道你忙,所以我只要你帶我離開莊裡就行了。」
「原來妳想瞞過師父他們……不行!」安懷潮斷然拒絕。
趙棠棠怔住。沒想到他接著又說:「我不能讓妳一個人在外遊蕩,太危險了!」她一入夜就昏睡的毛病在外面怎麼妥當!他的表情嚴肅正經了起來。「我陪妳!」
趙棠棠了悟他的顧慮與關切,她的心一暖,笑了。「謝謝你,懷潮。」
安懷潮也露出一抹微笑,然後清了清喉嚨道:「嗯哼!可是……要我替妳騙過大家,帶妳出門,有一個條件……」
「你說。」
「告訴我,妳和元歲寒的事……」
*** *** ***
烈日下,幾名兇惡的漢子正在圍攻一名已經身受數傷仍奮力抵抗的藍衫少女,因為遲遲捉拿不下這中了迷藥卻還頑強不願束手就擒的少女,漢子的耐心逐漸失去。
少女的眼神漸露頹茫,身手愈見遲鈍,其中一名褐衣漢子終於趁隙砍掉她手上的刀,另一人更直接一掌拍上她來不及防衛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