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著急地就接了電話,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
「雨柔。」電話那一頭,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是我。」
「我知道是你。」她冷漠的開口。
「有什麼事嗎?是來炫耀,還是突然間記得我的電話號碼,又開始用你這個停機好久的電話了呢?還想和我開什麼玩笑,捉弄我一下?」她忍不住的冷嘲熱諷,心裡的情緒總要找一個出口,不然她可能真的會瘋掉。
「……」他沉默了一會,而她眼裡的冷酷卻在升級。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尤其是欠你一個解釋。」
「別說什麼欠不欠的,是我自己傻,才會中了你的圈套而不自知。甚至在你失蹤的這兩個月,天天替你擔心,想盡辦法找你。」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著自己突如其來的悲傷和委屈。
「我在你家門口,如果你想聽我解釋,我就等你。」他的聲音竟如記憶中一般溫暖和煦,帶著那種可以讓她完全迷失的磁性。
「你在說什麼?現在你知道我家在哪了嗎?過去兩個月……你每天都有機會來向我解釋,可是你並沒有……耍我真的這麼有趣嗎?還是覺得我很好欺負呢?」她的憤怒隨著悲傷而起,身體也因此顫抖起來。「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會在這裡等你,直到天明。」他的聲音頓時變得壓抑,但還是帶著平靜。「雨柔,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談一談。我想見你,真的很想見你。」
「什麼?」她覺得自己快被他逼瘋了,他竟然用那種深情的聲音對她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你有什麼權利見我?你有什麼權利說想我?卓然,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混蛋,這麼的卑鄙。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畢雨柔哭了,她隱忍了一晚上的淚水,只因為他輕易的一句話,便潰堤而下。
電話那頭沒有傳來他的聲音,電話也沒有被掛斷。這一刻,他的臉上到底是怎樣的表情,設計了一個接近她的圈套,將她耍得團團轉的男人,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呢?
「好,我來見你。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之間要做一個了斷,必須當面說清楚。不過你最好明白,現在的我,除了恨你,還是恨你。」她逕自掛上了電話,用力擦乾了眼淚。
她立刻起身換衣,動作快速得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既然要見面,就沒什麼好遲疑的。
卓然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她畢雨柔今天一定要看清楚,再也不做那個被他欺騙的傻瓜!今天,她一定要好好的認清他。
看清他的真面目,從此一刀了斷,勢不兩立!
五分鐘以後,她衝出了房間,飛快的跑向大門口。
第六章
卓然,他靠在身後那輛白色賓士的車頭上,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雕像般肅然。
他今天是不應該來的,甚至在看到應寒揚和畢雨柔糾纏不清時,他也不應該出面的。
還有剛才的電話,他的語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然而,有些事並不是他想要壓抑就能壓抑、想要忍耐就能忍耐的。
可是,無論如何,卓然,你必須瞭解你今天來的目的。
畢竟有些話他一定要和她說清楚,也到了必須說清楚的時刻。那麼他就不能再逃避,不能再當作和她之間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立刻挺直了身體,轉過頭去,看著她從鐵門裡走了出來。
門前的燈光透著月色,映照在她秀麗的臉龐上,她看起來就像個復仇女神,熊熊怒火燃燒的力量,彷彿可以將人摧毀。
「你來了。」他指了指身後的車。「我們上車再說。」
畢雨柔冷笑了一下。「怕被別人看到你在我家門口出現嗎?」
「我是怕被人看到了,也許你會覺得難堪。」他的口氣冷漠。
她嗤笑了一聲,走到車子旁邊,打開門,逕自坐上了副駕駛座。
「果然是『品軒集團』的新任總裁,車子和衣服都不同凡響。」畢雨柔的聲音嬌媚得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卓然的臉色倏地緊繃,但他很快就發動了引擎,將車開上了車道。
「你一邊開車,我們一邊把話說清楚吧。這樣,就不怕任何人看到了。」她搖下一點車窗,讓風吹醒她的頭腦。
「如果我現在說對不起,你一定覺得我既虛假又殘忍。」卓然的聲音彷彿被風打散似的,聽在她的耳裡顯得飄忽。「而我也說不出口。」
「那就不要說,我的確也不想聽。我只是想知道,你預謀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套來接近我,目的到底是什麼?想要借由我瞭解『鼎盛』內部的情況?還是想要打擊我,讓我從此無法振作嗎?如果是這樣,你兩樣都不會得逞。」她咬牙切齒地說著。
卓然將車停在路邊,他無法專心開車,當她就這樣坐在他身邊,說著這些話的時候。
「那一次在首爾遇到你,是偶然。」他點起了一根煙,似乎這樣可以讓他顯得更鎮定。煙火的光在他嘴角邊跳動著,讓他的表情變得模糊。「知道你是畢雨柔之後,我就刻意的接近。」
她的心逐漸下沉,果然是這樣,雖然早就料到,但是親耳聽見,為什麼還是會覺得如此心痛?
「堂堂『品軒企業』的繼承人,需要親自出馬去做這樣下三濫的事嗎?還是你覺得我畢雨柔的感情很難欺騙,所以得由你親自出馬才能搞定?」她握緊了雙拳,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掌心裡。
「一開始接近你,我並沒有想好要怎麼樣……」卓然的手顫抖了一下。「也許你不會相信,但事情的真相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提高了音調,話語也漸漸有了氣勢。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告訴我,那是怎樣。」她覺得可笑至極,這個時候,他還想掩飾什麼嗎?
「我接近你的目的不單純,的確因為你是畢任豪的女兒。」他熄滅了煙頭,突然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