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麼輕易放過他們?沒為我出一口氣。」真是不甘心,到嘴的鴨子飛了。
「別急,來日方長,你想要的爹一定替你弄到手。」女人嘛!不就是給人玩的。
「那個男人呢?」張家寶指的是摑他掌的阿猛。
「好歹他救過你爹一命,那兩巴掌算是還了他恩情,日後若再犯了咱們父子……」他陰惻惻的一笑,「我也饒不過他。」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別怨他心狠手辣,恩將仇報。
第五章
「你為什麼要留在張家不走,看得出你對腦滿腸肥的張老爺並不信任,為何要勉強自己呢?」
吃著剛出爐的窩窩頭,淨水萬般不解地問出心中疑惑,十分好奇嫉惡如仇的風妒惡竟然容忍惡人在他眼皮底下猖獗,而不施以鐵腕制止。
雖說捕頭不是什麼多大的官兒,但多了御賜兩宇,好歹也風光不少,就是地方官員也要客客氣氣的配合查案,他何不拿出官威壓人?
她自認為已經非常瞭解人性了,卻無法理解他的做法,即使想置身事外,她都難以忍受張大胖的虛情假意,正直不阿的他又怎能放任張萬富繼續為惡?
「我留下來是因為案情需要,我懷疑通緝已久的採花狂徒現下隱身在張家口,伺機對某戶有孕在身的閨女下手。」留下是逼不得已的權宜之策。
張家口的大戶人家不多,除了街尾的張寶全算是商賈家外,家中有及笄的女兒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中街的張家剛好有年滿十六的千金。
縱使還沒一絲跡象顯示張家小姐已被惡人盯上,但他以辦案多年的經驗觀察,每到入夜時分,張家院落最僻靜的閨女閣房,總會傳出令人面紅耳赤的不堪淫聲,似乎嬌嬌女並非外傳的那般贏弱,病得離不開床榻。
他不想探人隱私,卻又不得不為了職責而一探究竟,避免駭人慘事再度發生,他有責任就近監控,以防食體知味的惡徒再次採花奪魂。
「既然是未出嫁的閨女怎麼會有孕在身,你們的女人自己會生孩子嗎?」好神奇喔!傳承大業不需一男一女。
莫怪淨水有此一問,天上的神仙不一定都由母體出生,有的是露珠幻化而成,有的是菩薩的一滴血或一口氣,甚至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千奇百怪的出世方式不足為奇。
但聽在風妒惡的耳中倒有些怪異,她用「你們女人」,而非「我們女人」,好像她並非千夕王朝的子民,而是來自不知名的遙遠國度。
為此,他多心地看了她幾眼,不覺有異才放下心,當她是一時口誤用錯字眼,不用太過掛懷。
「就因為有孕未婚嫁才需要追查,一般嚴守禮教的姑娘在未嫁前不會做出有損閨譽的事。」她們將貞操視為第二生命。
「喔!是這樣嗎?」淨水突地偏過頭,露出困擾神色,「那我算不算不守禮教的壞女人?你們的禮數繁複如牛毛,我一條也記不起來。」
就算知曉也不一定遵行,她又不是迂腐的凡人,拿道德的尺一條條衡量,她們仙子不受任何約束,只要不動凡心和大鬧天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什麼太多的規範。
「你們?」風妒惡眉心一擰,確定並未聽錯。「你不是中土人士?」
「嗄?!」她一征,連忙傻笑的搖搖纖白小手。「我跟你一樣是人嘛!哪裡來,哪裡去不重要,這配窩窩頭的豆漿真好喝。」
一雙美玉般的眸子一眨一眨地,閃爍不定。
「不,很重要。」尤其是哪裡去。
「咦?」
「你要去哪裡都得知會一聲,絕不可私自行動,你的安危對我來說十分重要。」他神情慎重的說道。
一想到她有可能離開自己,回到她所屬的地方,風妒惡突然有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慌和不安,感覺胸口似乎破了個洞,疼痛難抑。
從與她相遇以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分離,他變得越來越在意她,被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動著,理所當然的認為日子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此時意識到有朝一日會和她分開,他才頓悟在初見她那一刻早已為她的嫣然一笑而動情,傾心之餘也將她視為自身責任,無一處不呵護地希望嬌養這朵出水芙蓉。
想來他也糊塗,一根刺都刺進骨子裡了,他竟毫無所覺地當是出自俠義心腸,不知情根已種。
「我對你……十分重要……」淨水的心忽地一悸,動容地紅了雙頰。
他點頭,眼露深濃的柔情,「勝於生命。」
勝於生命?!
光這一句話,她的凡心已動,眼神迷濛地迸出光彩。
「我不善於言詞,但是若你把自己交給我,我會竭盡心力的保護你,絕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他用風家的名譽起誓。
一個話比黃河大水還多的人居然自稱不善言語,傳出去恐怕令人……發笑,掩著嘴的淨水睜亮翦翦水眸,笑意漾然。
「風二哥,你的表情好嚴肅喔!這裡人求親就像這樣嗎?」她兩眼睜得又大又圓,活似瞧見新奇玩意的孩童,逼自己忽略心中微微的悸動。
「啊!這個……」他頓時滿臉臊紅,語拙地不敢看向那張神采奕奕的發亮小臉。
他想照顧她,不管她來自何處,他都會用心地保全她,不讓她有遇險的可能,竭盡心力地保持她開懷笑顏。
只是話一出口才發現多了另一層深意,讓他頗不自在的尷笑不已,他從未有成親意願,家仇未報前,他沒資格拖累別人跟他一起受苦。
但如果成親的對象是她的話……
「噗哧,你臉紅的樣子好好笑喔!我不會把你的話當真啦!你別一副我在逼婚的掙扎相,我們怎麼可以嫁人。」淨水咯咯笑著,不把他的難為情放在心上。
仙子不談情也不說愛,潛心修練、參悟佛法,哪能與人間男子相戀,仙、凡之間不只千里鴻溝,就是只有一線距離也不容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