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爸爸最有興趣的事情就是管理公司,等新加坡的資金進來,可以開發的案子又多了,你爸爸最喜歡開發別人做不到的案子。」
「是啊,那對他是新的挑戰,新的刺激。」黎雨嬋眸光盈盈,寬慰道:「還好新加坡那邊是純粹投資,他們通常只想賺紅利,並不會介入公司經營,對我們來說這類的投資法人最合適了。」
「是啊。我才說大小姐你真的很行!」劉阿姨毫不掩飾自己打從心底的佩服,一臉崇拜的表情。「這種『金源』是最合適啟基的,你爸爸做事喜歡獨斷獨行,萬一出錢大股東意見一堆的話,他絕對會抓狂,到時候公司的業務也推展不開。」
「我就太瞭解爸爸,他不接受被併購,也不聽從其他股東意見。」黎雨嬋十分感觸。「若非找到像這樣不問經營的援助,啟基根本沒路可走。」
「謝天謝地,難關總算是過去了。」劉阿姨雙手合十,仰頭向天叩謝。
「劉阿姨,我該進去看爸爸了。」黎雨嬋對她感激地鞠了個躬,說道:「這陣子多虧你費心,要不然恐怕等不到雨過天晴。萬一真的出事,我也沒臉來見爸爸了。阿姨,真的謝謝你。」
「大小姐,你別這麼說。」歷經一場暴風雨,誰不是心力交瘁?劉阿姨愛憐地抱了抱她,安慰道。「我們都是坐在同一艘船上啊,大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快,快去看看你爸爸,我先回公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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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劉阿姨後,黎雨嬋一個人走出醫院附設的餐飲部,走向父親病房的途中,她決定打通電話向荊權赫說聲謝謝,雖然之前他某些行為讓她不好受,但人家總是遵守了諾言,完成當初她提出的要求。
停下腳步,黎雨嬋從包包裡拿出手機,在一連串的電話號碼中搜尋,就在要按下通話鍵的當下,她卻遲疑了——
只向他說謝謝嗎?會不會太落俗套?他稀罕這聲謝謝嗎?
黎雨嬋想起他捉摸不定的神情,再想起他望著自己的眼光常透出不解的恨意,彷彿很喜歡看見她焦慮、不知所措的樣子,如果荊權赫知道她暫時解除了警報,會不會再找另外一件事情來煩擾她?
想到這裡,黎雨嬋打了個冷顫。
她竟連跟他講手機都覺得怕怕的,為什麼這男人給人的壓迫感這麼大?哎,還是算了,別自找麻煩了吧!
反正……道謝不急於一時,如果荊權赫真想討這分恩情,還怕他不懂得「不請自來」嗎?左思右想,她把手機收進包包裡,不打了。
眼前黎雨嬋只想趕快見到父親,想陪病中的父親好好談心,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了。
「爸,我來看您了。」
「小嬋,小嬋?你來啦。咳、咳……」
黎天賜聲音低啞地嚴著女兒,粗喘氣息顯示身體狀況仍不好。
「爸,您不舒服嗎?」聽見父親的咳嗽聲,黎雨嬋憂心向前探問。「醫生來巡過房沒有?他有沒有說什麼?」
「唉——」黎天賜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來沒來都一樣,盡盡人事罷了。」
「爸,您別這麼說嘛。」黎雨嬋心疼地擁住父親,打氣道:「您不在公司這段時間,很多重要的決議都停滯了。爸,大家等著您回到崗位繼續帶領啟基,所以您要對自己有信心。」
「小嬋。」黎天賜感慨地拍了拍女兒,歎道:「真難為你了,女兒。」
「爸?」不解父親為何這麼說,黎雨嬋憂心望著他,囁嚅地試探。「我……我哪有什麼為難,我一樣過日子啊。」
「哎——」黎天賜垂下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父女倆沉默著,單人病房顯得更安靜無聲,令人心慌。
是不是父親從哪裡聽到什麼了呢?黎雨嬋心裡很擔憂,卻不好表明了問,只好裝糊塗地什麼都不說。她默默走到冰箱旁,拿出水果來削。
「小嬋,怎麼最近都沒見到大洋來醫院啊?你跟他吵架了嗎?」黎天賜不提公事,他最關心的還是女兒。
「沒有。」黎雨嬋把削好的水果端到父親床前,淡淡回道:「他在準備考試,不好打擾他。」
「哦……準備考慮好啊,年輕人是該求上進的。」黎天賜緩緩吃著女兒削好的水果,不經意又問。「我聽說,最近你芳姨跟荊權赫走得很近?是真的嗎?」
「啊?芳姨?您、您是聽誰胡說八道?」
黎雨嬋被父親淡然的問話駭得差點兒把手上的水果刀掉落地面——
是誰在父親面前嚼舌根?是誰那麼無聊?黎雨嬋心中湧上許多問號。
「這你就不用管了。」黎天賜無奈望著訝異的女兒。「唉,我病成這樣子了,很多事情我也不那麼在乎……只是我擔心你們不瞭解人心險惡,被有心人給騙了,怕你們不懂得保護自己啊。」
「爸——您想太多了。」聽父親把自己跟繼母統稱「你們」,表示他把女兒跟續絃的年輕太太同視為需要他疼愛關心的家人,他面容上掩不住的深切牽掛,讓黎雨嬋很心疼。「他們只是恰好在應酬場合上碰到,大家閒聊了幾句。」
「嗯。」黎天賜點頭。「你芳姨個性粗線條,傻呼呼的什麼也搞不清楚,很容易被人利用,尤其我不在的時候,最怕她碰上有心機的人……」
「爸,沒那麼嚴重。」黎雨嬋一再安撫父親。
「上次是因為『全球購物中心』週年慶,芳姨出席了派對,剛好荊權赫也在,那些記者起哄要他們合照,很單純給記者做點效果,大家熱鬧一下。那天我剛好也在場,芳姨跟他真的沒什麼啦。」
不知流言從何而起,黎雨嬋只能佯裝自然地一再向父親解釋,她不希望給承受病痛的父親增添額外的煩惱,擔心老婆是否給他戴了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