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爸爸也沒別的意思,你們都很年輕,在外面交交朋友也正常,不過,我聽說你芳姨好像很喜歡那個荊權赫,前兩天他們單獨在餐廳享用晚餐,爸爸很多朋友都看到了——唉,被人家私底下傳成這樣,真的很不好意思哪!」
「什麼?!他們私下約會?」這下非同小可,黎雨嬋想裝作鎮定沒事也裝不下去了。「爸,您確定沒聽錯?芳姨真的和荊權赫單獨約會吃飯?」
「哎,我沒在你芳姨面前提起這事。」黎天賜面有難色。「但是,我確定我朋友不會造這種無聊的謠。就是給人看見了不尋常,人家才會冒著大不韙到醫院裡來告訴我呀!」
「芳姨也真是的。」黎雨嬋皺眉嘀咕。「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什麼事該做不該做都搞不清楚?唉,有機會我一定要說說她。」
「別說了,我病了這麼久,她可能也很寂寞,怨不得她。」黎天賜沮喪地歪躺病床,語氣相當無奈。
明明父親就很在意,卻又阻止她去告誡芳姨,黎雨嬋心裡實在大大為父親感到不值,男女之間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她更氣憤荊權赫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的繼母?
找不出話來安慰父親,黎雨嬋心中怒火狂燒,她怪芳姨搞不清狀況、不給父親留面子,更不明白荊權赫安的是什麼心?
「爸,您別想太多了,有機會我會好好跟芳姨談談。」黎雨嬋擠出笑臉。「我肚子好餓耶,我去樓下買面,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嗯。」黎天賜點點頭,他不知道帶著微笑的女兒此刻已是重重的心事。
第六章
一走出父親病房的範圍,黎雨嬋立刻拿出手機,毫不考慮地打給荊權赫。
「喂!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少惹閻禾芳,她是我爸的老婆,是我們黎家的女人,為什麼你就愛跟她糾纏不清?為什麼!」
連搞清楚接電話的人是不是荊權赫都沒有,黎雨嬋劈哩啪啦就是一陣斥罵。
她知道自己不該太失控,可是當下情緒就是不聽腦神經的指揮。
「你不知道流言有多可怕嗎?我爸爸人躺在醫院裡都有多事的人來通風報信,真奇怪!台北女人那麼多,為什麼你非要跟有夫之婦共進晚餐?」
「……」
電話另一頭沒有人出聲,彷彿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只傳來低沉的呼吸聲。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走過身邊路人投以異樣眼光,黎雨嬋才趕快降低音量。「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你竟然打電話來興師問罪。」沉默半晌,荊權赫嗤笑回應她的激動。「黎小姐,據我所知新加坡投資銀行已經跟啟基聯絡,我還以為你是打來道謝的。
呵呵,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黎小姐竟為了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對著恩人大吼大叫?看來你並不懂得知恩圖報的做人基本道理。」
「沒錯,今天我們公司的財務主管跟我捉過這件事,照道理我該好好向你道謝才是。」在他提醒下,黎雨嬋也覺得自己好像太超過了些。「不過,我還是很在意你跟芳姨的事,我想請你好事做到底,讓我爸耳根子清靜點能夠好好養病,拜託你以後離閻禾芳遠一點可以嗎?」
「如果是關於這點的話,你該去要求閻小姐。」荊權赫一派事不關己的冷然,條理分明地回應她。「黎雨嬋,你沒有資格管我要跟誰吃飯,你不是我什麼人!我只負責搞定啟基的財務危機,其他應該不關我的事吧?
更何況那天是閻禾芳在大樓電梯前把我攔下來,無論如何要我請她吃晚餐,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想讓她難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請你不要弄錯焦點,發飆也要找對對象!」
「我……」被他搶白了一頓,黎雨嬋頓時語塞。
「坦白說,你的態度讓我很感冒。」荊權赫言辭犀利。「新加坡那邊還沒進行匯款動作,若你再搞不清狀況隨便出言傷人,柑不相信我可以立刻一通電話過去取消?」
取消?!
黎雨嬋一聽心全涼了!怎麼能讓他取消對啟基的金援?
她心慌意亂,後悔自己不該逞一時口快,眼前形勢比人強,她深呼吸調整思緒,氣虛低聲。「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你確實說話很不經大腦。」荊權赫不客氣批評。「如果不想讓人玩死啟基建設,以後跟我說話之前最好多用腦子想一想。」
「嗯。我知道了。」黎雨嬋何嘗被人如此羞辱過?她委屈得紅了眼眶,卻不能再多說什麼,誰叫她有求於人,而且是不好惹的荊權赫?
哎,堂堂黎家的千金大小姐竟落得這番境地,想著不由心傷,默默無聲落淚。
「喂!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聽不到她說話,荊權赫感覺她彷彿在落淚——
「沒有。」黎雨嬋勉強按捺哭泣,掩不住鼻音濃厚。「荊先生,謝謝你。新加坡的金援給啟基打了一劑很強的強心針,謝謝你。」
「別再動不動就掉眼淚。」他雖然知道不該太直接殘忍,但有些話還是得明白說給她瞭解才行。「外面的世界很殘酷,掉淚只是讓敵人更想吞併怯弱的你。」
「你說過了,我知道。」這回她不再辯解,黎雨蟬認輸了,在強勢的荊權赫面前沒有她強辯的餘地。
「還有,你要永遠記住一件事。」荊權赫繼續在她傷口上灑鹽。「當初是你自己跑來求我,我既然答應就會盡力幫助啟基,而你,記得自己該付出的、該盡的義務。不要以受害者姿態出現,我不喜歡勉強別人,更不想當沒良心的壞人,如果你想讓我心甘情願地幫下去,下次別再讓我見到你哭喪著臉!」
「……好。」黎雨嬋乖乖應允。「你說的我都會做到。」
她必須吞下任何的委屈,這節骨眼兒禁不起任何的變化,黎雨嬋深知要識清時務,她再沒有耍大小姐脾氣的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