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個惹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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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頁

 

  你愛上我了嗎?他曾經微笑著那樣問她,好像那個可能性令他好笑。當她沒有說出他想要的答案時,他不得不繼續微笑和打趣,但自始至終都知道刺痛他心的是什麼,以及為什麼比身體的傷害更痛。

  傷害不過如此,愛也不過如此。

  那和柏安怡所忍受的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和她女兒所曾忍受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更不必說他知道的只是一小部分。薄薄的日記本不及他的手掌大。寥寥幾頁沒有多少內容,但大部分都很駭人,每一篇都間隔很久。他確信它只訴說了故事的最小部分。

  他不想知道更多,不想感到比現在更加渺小。渺小、卑微、自私和盲目。

  但若莉緹忍受下來了,不管那是怎樣的生活;他當然能忍受得了知道詳情。

  但不是從她口中得知。她曾說不希望往事被挖出來,所以他不會逼她重提。

  丹恩會知道較多的內情,無論喜歡與否,他都得說。他負有很大的責任。回答幾個問題是聰明絕頂兼無所不知侯爵起碼能做的。

  維爾決定一有空就去找丹恩,必要時揍也要揍得他說出實情。

  懷著那令人愉快的期望,昂士伍公爵終於在不知不覺中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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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維爾不必去找丹恩。下午三點左右,一從亞契口中得知公爵夫婦已經起床,丹恩立刻抵達把維爾帶去私人餐室,讓兩位夫人在丹恩的房間享用遲到的早餐。

  「潔絲快爆炸了,」丹恩在他們下樓時說。「她一定要和我表妹私下密談,分享她折磨丈夫的經驗。博迪帶樸小姐去樸茨茅斯路買一些我的夫人堅持你的夫人一定得有的服飾,所以他不會在我們用餐時煩我們。潔絲和我會帶他們兩個一起回艾思特莊。你需要整頓你的家來容納一個妻子,你不會想要博迪在附近煩你。我也不想要博迪,但他不會太礙事,至少不會礙我的事。他會跟在樸小姐後面跑,難得他聰明地愛上了全宇宙唯一理解他的女子。」

  維爾在樓梯上止步。「愛上?」他說。「你確定嗎?」

  「當然不確定。我怎麼會知道?在我聽來或看來,他都跟平時一樣白癡。但潔絲向我保證,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樸小姐身上。」

  他們繼續拾級而下。丹恩大聲計算著要贈與樸小姐多少錢,如果她願意憐憫博迪並嫁給他。維爾則只聽到「愛」在腦海裡迴響,很想知道丹恩夫人有沒有在別處看到同樣的徵兆。

  「你異常安靜,」丹恩在他們就坐時說。「我們在一起整整五分鐘,你連半句挑釁的話都沒說。」

  一個僕人在這時進來,他們點餐。僕人離開,維爾說:「關於莉緹,我要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斥我。」

  「真巧,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打算說給你聽。」丹恩說。「我準備打得你不省人事,把你弄醒,再把不成人形的你扔在椅子上。處於那種海綿般的狀態,你一定聽得進我要告訴你的故事,甚至聽得進少許忠告。」

  「有意思。我正打算用類似的方法對付你,如果你決定像平常那樣惹人生氣。」

  「就這一次,我體恤你。」丹恩說。「你使我的表妹成為公爵夫人,恢復她在這世上應有的地位。此外,你娶她的動機即使不高尚,至少不完全卑鄙。你對她出身的不關心使我感動,昂士伍,真的。」他露出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你這輩子就這一次表現出的品味,使我感動並深感驚訝。她非常瀟灑,對不對?大部分的柏家人都這樣。要知道,她的相貌遺傳自她的外祖父。柏斐德和我父親小時候十分相像。但斐德在十七、八歲時得了天花而破相。這一定就是安怡拿她女兒與我父親、而不是她父親相比的原因。她一定不知道斐德曾經是柏家很俊美的人之一,我們還沒有發現安怡的畫像。但是,如果有畫像,潔絲一定會找到。她有找東西的驚人天賦。」

  維爾知道丹恩夫人找到和逼丹恩留下的「東西」之一是,他的私生子道明。轉念至此,維爾腦海深處波濤洶湧,冰冷的海浪拍打著充滿被棄置之想法的遙遠海岸。

  他把那種感覺稱為「飢餓」,因此不耐煩地望向門口。

  「僕人到哪裡去了?」他說。「倒杯麥酒需要多久?」

  「今天上午應付那些婚禮的賓客,使他們疲於奔命,」丹恩說。「或者該說是收拾屍體。中午我第一次下樓時,公共餐室裡簡直是屍橫遍地,勾起念牛津時的美好回憶。」

  僕人在這時出現,身後跟著另一個僕人。沉重的托盤使他們步履蹣跚,雖然只是兩人份的餐飲,但是兩個客人都身材高大,胃口也大。

  因此,僕人走後一會兒,丹恩才開始說故事。但他沒有用華麗的詞藻或感傷的文句來添枝加葉地慢慢敘述,而是照維爾希望的方式,照男人的方式直接講述:抓緊事實,井然有序,沒有離題地談到原因和最無益的但願。

  但故事的內容就像維爾預料的那樣讓人不快,他的第一盤食物還沒有吃完,就已經倒盡胃口,因為他在那時聽到馬夏西監獄的事。

  他推開盤子。「她只告訴我她妹妹死了,沒說經過,也沒提起債務人監獄。」

  「柏家人天生不輕信他人,也很能保密,」丹恩說。「莉緹顯然也一樣。她只用一句『不希望往事被挖出來』來解釋對身世的守口如瓶。你知不知道她去了我的婚禮,就站在教堂台階上,卻始終沒有自我介紹?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她以為我會在乎她母親的事?」他皺眉瞪著他的杯子。「我的母親和一個航運商私奔,我和達特穆爾頭號蕩婦生的孩子就住在我家。難道她以為我會覺得她高攀不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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