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他說,望向塔西婭仰起的臉龐。現在他又變回衣冠楚楚的貴族,激情小心地隱藏起來,面部的表情深不可測。「可以和你一起嗎?」 不等她回答,他徑直拉過椅子坐在她旁邊。「等下我要去趟倫敦,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你兩個問題。」
她配合他公式化的口吻,「當然可以,爵爺。」
「如果我邀請艾許伯恩來見證婚禮,你同意嗎?」
塔西婭點點頭,「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很好。另一件事是。。。」 他突然猶豫起來,伸手到她膝上擺弄著襯衣層疊的下擺,專注的藍眼對上她。
「什麼?」 她柔聲問。
「是婚戒的事。我想問問你。。。你喜歡這樣的戒指嗎?」 他邊說,邊攤開手掌。
看到他手掌中沉甸甸的金色戒指時,塔西婭驚歎地瞪大了眼睛。她小心地拿起,瀏覽著戒面上玫瑰花和葉的雕刻圖案。戒指上還帶著他的餘溫。
「這是家族戒指,」 他解釋,「代代相傳,保存完好。」 他看著她將戒指戴上手指並注視著閃亮的金色指環。.她以指尖輕觸上面的玫瑰刻紋。「在英國,」 他繼續,「玫瑰象徵著保密。遠古的時候,有人會把玫瑰懸掛在房間頂上,這樣在場的人所說的話都會保密。」
塔西婭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面,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躺在床上,女人伸直手指關節,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男子有著濃密的黑髮和鬍子。。。他的眼睛是藍色。畫面消失了, 塔西婭知道這對情侶是什麼人,她困惑地看著盧克,「你的祖輩William把這枚戒指給了他的情婦,是嗎?」
他露出的微笑柔化了剛硬的臉部線條,「據說他對她一見鍾情,至死不渝,」 他愛撫地掃視她的全身,「如果你喜歡其他的款式也可以,比如珍貴寶石鑲嵌的款。這枚戒指畢竟款式比較老——」
「不用,我就喜歡這個,」 塔西婭手掌合上,包住戒指,「它實在太完美了。」
「你喜歡就好,」 盧克靠過來,只手放到她的椅背上,兩人面面相近。「原諒我昨晚說的話。因為這實在是太難了,這麼接近你卻不能帶你上床,簡直是折磨。」
塔西婭害羞地垂下睫毛,「我的心裡也倍受煎熬。」 她突然湧上一股衝動,更靠近他,雙唇渴望地分開。昨晚小吵之後,她整晚也沒睡好。孤孤單單地躺在空空的床上,滿腦子想念的都是他的熱吻和軀體的溫暖。
盧克綻開笑容,在她的唇快要碰上他時退後,「等一下,甜蜜的小東西。還有件事我沒做完。」他站起來,自她手中把戒指拿起,半威脅地開口,「你要知道,一旦我把戒指戴上你的手,我可就徹底擁有你了—」
愛瑪為塔西婭挑選的客方是聖蓋特裡最為漂亮的其中之一,床上裝飾著桃紅色絲綢床幔和厚厚的金色流蘇。愛瑪席地而坐,手裡端著從廚房偷來的盛滿糕點的托盤,犒勞自己和 山森。狗狗懶洋洋地躺在她旁邊,狼吞虎嚥後滿足地舔著嘴巴。
塔西婭坐在椅子上做縫補衣服的活,看到愛瑪和山森吃的一臉狼狽樣,忍不住笑出聲。「你非得餵它那麼多甜點嗎?」 她疑問,「就事論事而言,這可對它沒有好處—對你也一樣。」
「我老是覺得肚子餓。我長得越快,需要的營養就越多。」愛瑪交叉雙腿,歎息,「到現在還在長高,唉,希望我以後要嫁的那個外國人也是個高個子。否則的話要低頭看著自己的丈夫真是太累了。」
「無論他是高是矮,他肯定和你很登對。」 塔西婭回答。
愛瑪無聊地翻閱著淑女雜誌,上面登的都是當季秋天的最流行款式。「今年流行銅色。」 她回答,停到這頁轉給塔西婭看,「.布琳斯小姐,你必須要做件像這樣的裙子,你看,下擺是貝殼狀的,腰上還有蝴蝶結。再配上淺銅色的靴子!」
「不知道銅色是否適合我。」
「哦,肯定合適,」 愛瑪熱切地給出建議,「因為,你穿了那麼長時間的黑色和灰色,無論換哪個顏色肯定都會比以前好看。」
她的意見引起塔西婭對雜誌的關注,她也開始翻閱,「我看到後一頁有件衣服。。。這件做晚會裝會很——」 愛瑪突然停下,睜大眼睛看著她。
「怎麼了?」 塔西婭問。
「我只是在想。。我該怎麼稱呼您呢?您不再是布琳斯小姐。如果叫您『繼母』那太恐怖了。可是你年紀又那麼輕,不像是我的媽媽,而且我覺得也不太合適稱呼您為。。。您覺得呢?」
塔西婭放下手邊的針線活,開始明白孩子內心的憂慮,「是的,」 她放柔聲音,「瑪麗是你的媽媽,即使她身在天堂,也永遠都是你的媽媽。你的父親不會忘記她,我也不會。雖然我即將成為他的新妻子,但我取代不了她。每人的心中都有她的位置,就像也有我的位置一樣。」
愛瑪點點頭,看上去安心了很多。她轉回坐上椅子,繼續縫補膝上和襯衣上的破洞。愛瑪抬起酷似父親的藍色雙眼,與塔西婭的眼光相碰,「我一個人待的時候,常在想她也許躲在雲層後面偷偷看我。你覺得他們有可能在天上照看著我們嗎?」
「當然,我相信。」 塔西婭認真地回答,「如果天堂是塊完美的聖地,他們當然會照看我們。我在想,你媽媽不能親自看到你的安然無恙,肯定會感到很遺憾。」
「我覺得她知道你和我們在一起。我還覺得她很高興,布琳斯小姐。也許是她把你帶到我們身邊的。她不希望爸爸一輩子都孤零零的。」 愛瑪看到塔西婭別開臉,猶豫地問,「.布琳斯小姐,我的話惹你生氣了嗎?」
塔西婭露出安撫的微笑,「沒有,我只是有點想哭,」 她邊說,以袖子拭掉臉上的淚水。她靠近愛瑪,「我有話要對你說,愛瑪,我的真名不是.布琳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