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客棧傳出了打鬥聲,接著何仁和嚴齊一起飛出了客棧外的廣場。余恩大吃一驚,可是她完全沒有插手的體力。
嚴齊的功夫高出何仁許多,沒多久,何仁就被打扁在地上。
「我和余恩這就離開鳳陽縣,請何老爺不要再打擾李掌櫃,也不要再找聞香客棧的麻煩。」嚴齊聲勢逼人,逼得何仁毛骨悚然。
何仁的嘴角還淌著鮮血。「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知府大人的表兄?」
「是嗎?那我就先卸下你一手一腳,看你還能不能去向知府大人告狀。」嚴齊正氣的大臉,此刻張揚著山雨欲來的凶狠。
「你……你敢威脅我?」半躺在地上的何仁,語氣明顯顫抖。
「在下不敢威脅何老爺,只希望你高抬貴手放過余恩,我們也會走得遠遠的,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否則休怪在下不客氣!」嚴齊撂下狠話。
余恩看著他,往事一幕幕掠過。那個靦腆、木訥,還需要她當紅娘的少年,如今卻是個霸氣十足的男人。
「我不會善罷干休的!」何仁話雖這麼說,卻是強裝面子,他也只能吞下這口氣。惡馬惡人騎,他原以為他在這個地方已經可以算是上乘身手了,卻還有人比他更厲害!
嚴齊張手一揚,扯掉余恩頭上的布巾。「何老爺,你性喜男色,你看清楚了,她可是個道道地地的姑娘家,你敢再動她的腦筋,我就讓你的醜事在全縣裡宣傳開來,那下場你就得自己負責!」
何仁瞠目結舌地看著那頭在月光下烏黑秀麗的長髮,前晚他是鬼迷心竅,才會以為這頭秀髮是絕色,完全沒有把余恩往姑娘家想去。
況且何仁絕不想把事情鬧得眾所皆知,畢竟他也被下了瀉藥,還得不到余恩的人,那是極沒面子的事。
「走!」
在她還在驚愕時,嚴齊攔腰抱起她,一個旋身飛上了聞香客棧的屋簷。
可惡呀,嚴齊不是不理她嗎?雖然她仍是腰酸背痛,或許飛不動,但跑還是可以跑贏那個躺在地上哀號的何仁,他有必要這樣抱著她亂亂飛嗎?
不能報仇也無法報仇,在她和嚴齊還沒有闖出任何名堂之前事情不能鬧大,她明白這個道理。
以嚴齊的穩重、凡事三思而後行的謹慎個性,這次會把何仁打平在地上,看來他是比她衝動了。
而嚴齊的心頭也不好受。
在她中了春樂的那個當下,任何一個男子在她的眼前,她都會要求那個人做同樣的事。
就如同她先開口向余閱求救了,他在她的心裡並不是第一人選,而是不得不的人選。
那樣的打擊對他很大,所以他無顏面對她,在她解了春藥之後,他立即逃之夭夭。
本來打算要避開她一陣子的,好讓兩人釋懷這樣陌生又親密的關係,但他卻還是無法放下她,才會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也及時阻止她回客棧找何仁。
而他當然明白她對他只是一種兄弟之情。她若對他有那麼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她就不會一心想要當紅娘,把他推給大小姐。
兩人之間的發展超出他的想像之外,余恩再也不是余恩,再也不是他的兄弟,她成為他的人,不管這中間是怎麼樣的陰錯陽差,她已經成了他得負責一輩子的女人。
第六章
年復一年,春花開,秋楓紅。
正值弱冠之年的嚴齊,虎背熊腰、敏捷勇猛、器宇軒昂,出類拔萃的他,一舉通過三年一試的秋試,正式成為鄉舉人。
消息傳來,余恩、余閱莫不歡欣鼓舞。接著快馬將信函傳回羅家莊給殷殷期盼的嚴安和余嬸。
過去兩年,每三個月至半年,嚴安總是會找時機帶著余嬸來和嚴齊、余恩和余閱會面,一家享受得來不易的親情。
雖然嚴齊向何仁宣告要離開鳳陽縣,但他們僅從鳳陽縣北搬到了鳳陽縣西的一處小鎮。這樣的距離,就算走上半天也到達不了,為了嚴安和余嬸,他們是怎麼都不願離羅家莊太遠的。
如今的住處依舊家徒四壁,不過再也不是一間通鋪,在嚴齊的堅持下,余恩有著自己一間小小的閨房。
當時,她一直擔心嚴齊無法接受她是個姑娘家,會把她趕離他的身邊。一直以來困擾她的身份問題,沒想到被何仁這麼一鬧,就此解開這個難解的問題。
只是,她寧願當他的兄弟,也不要他這樣與他保持著男女間的分際與距離。
「嚴齊,師父來信了。」余恩走到屋外,看著正在劈柴的嚴齊。
嚴齊的話更少了。以前兩人總是會談天說地、嘻笑玩耍,可是自從她強迫他做了他不想做的事後,他對她除了基本應對,再也沒有多餘的話。
嚴齊停下劈柴的動作,放下手裡的斧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沒什麼情緒。「我爹說什麼?」
冬日將近,在這京師之西,得儲存許多柴火,否則天寒地凍下,整個冬天就難熬了。
「師父說,過年前會帶著我娘來和我們碰面。」她唇角掛著笑意。
「嗯。」他點頭,表示聽見。然後又拿起斧頭,繼續劈柴。
「嚴齊,柴我來劈,早飯準備好了,你快去吃。你待會不是還要去學堂嗎?」
「嗯。」他又點了一下頭,再次放下斧頭。
嚴齊在學堂裡負責地方壯丁的團練,也帶著孩童們強身練功,因為他是舉人,領的是縣衙支付的薪俸。
這樣的團練有助於地方的團結,山賊盜匪也不敢輕舉妄動來偷襲,在這小小的鄉鎮裡,他算是小有名氣的嚴師傅。
看著他走回屋內,余恩才蹲到了木堆旁,拿起了斧頭。
余閱仍在藥鋪工作,兩三天才駕著藥鋪的馬車回家一次。兩個男人都不准她外出去掙錢,畢竟有了何仁的前車之鑒,雖然她有一身的好功夫,但姑娘家總是有諸多不便。
於是她在屋後辟了一畝菜田,也養了一群雞鴨,不但可以自足,還有餘力可以拿到市場去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