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這兒鬧事,滾!」四海沉喝一聲。
「老子有錢,哪裡都能去。」岡田駿不甘居於下風,虛張聲勢地吼著。
四海濃眉一沉,眼神一凝,猛地跨前一步欺近了他。
他反射動作似的退後了幾步,模樣狼狽極了。
雖說他仗著是岡田准的繼子而在外頭狐假虎威,但終歸還是個生嫩的小鬼。
四海只消一眼就知道他有多少斤兩,像他這種沉不住氣,仗著有幾個跟班就到處武揚威的小鬼,他彼原四海根本不放在眼裡。
「你……你管什麼閒事?」岡田駿指著一旁悶不作聲的千里,「你想泡她啊?」
四海飛快地覷了千里一記,「一群小鬼……」
聽見他說自己是小鬼,千里非常不服氣地想上前理論。
她不是小鬼,也不希望有人將她跟岡田駿相提並論。
「喂,你說誰是小鬼!」千里衝到他面前,迎上了他的目光。
一瞧見他,她兩眼不覺有一瞬的發直。
雖然他身上只穿著一件非常隨性的白色半開襟襯衫,卻掩不住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王者氣勢。兩道如墨般的濃眉斜飛在他臉上,顯得英氣逼人,而那雙淡談的褐色眸子,銳利而強勢地教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他有一張粗擴而端正的臉,寬寬的額頭、平整的下巴、直挺的鼻樑……他是那種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將視線停留的男人,而且她幾乎可以斷定他應該也是黑道,因為一般人不會有這種氣勢,也絕不會管這種閒事。
她向來厭惡黑道,可是他給她的感覺不像她所接觸到的那種黑道。
她的心突然揪住了,那種感覺是她不曾有過的。
在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時,四海的視線也不知不覺地定在她身上。
凝瞇著眼前這個像是洋娃娃般漂亮無暇的年輕女孩,他的心頭有一瞬的撼動。
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尤其是在征子離開他以後。
她很年輕,巴掌大的小臉、透明細緻的肌膚……年輕的她有著讓人難以忽視的本錢。
她有一雙倔強的閃亮眸子、秀氣挺直的鼻子、如果凍般嬌嫩的唇片……好一個麗質天生的美女胚子。雖說她的模樣有些嬌氣,卻絲毫不減她的清秀美麗。
她太漂亮了,漂亮到他這個三十一歲的男人,覺得心跳瞬間失速。不過他畢竟是個經歷過風浪的男人,那樣的悸動在他冷峻而成熟的臉上並未顯見。
「在三十歲的我面前,你就是個小鬼……」他淡淡地說。
「別把我跟他那種人相提並論!」她指著岡田駿,傲氣逼人地道。
看四海和千里你來我往地拌起嘴,岡田駿便趁機想偷襲他。
就在岡田駿想偷襲四海時,千里覷見了。她想警告四海,但似乎不用她多事……
所有的人都沒看見四海是什麼時候出的手,只看見在他收回手的同時,岡田駿已捂著鼻子哇哇大叫。
「你……你敢打我?」岡田駿的聲音像是一隻未被一刀宰殺的雞,還在做最後的悲啼似的。
看見他狼狽的模樣及那可憐兮兮的聲音,千里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最好趕快離開,在這兒鬧事。」四海指著PUB裡站在角落裡的那些人,冷笑著,「我是不會介意你們在這兒鬧,但是我的弟兄們是不是有我這樣的好脾氣,我可不知道。」
岡田駿下意識地往四周掃視了一下,裝腔作勢地道:「我是大飯教父岡田源五郎的孫子,也是岡田組現任會長的兒子,你敢動我?」
「你是岡田老爺子的……孫子?」岡田源五郎素有大阪教父之稱,他所創立的岡田組雖然已經比不上雙川會現有的規模,但他老人家的名聲卻還是很亮的。
源五郎年輕時根說也是個「武鬥派」,不管遇到什麼人、什麼事,他永遠只有往前衝,從不往後退。像他那樣的硬派人物,居然會有這麼一個不成材的孫子?
「怎樣?」見四海若有所思地,岡田駿以為他被源五郎的名號給震懾住,不覺又得意起來,「你怕了吧?」
四海冷梯了他一記,猛地拎起他的衣領。
「我怕?」他神情冷峻地盯著岡田駿,「要是你敢在我的場子鬧事,我會先教訓你,然後再跟岡田老爺子賠罪。」話罷,他使勁將岡田駿摔出了幾公尺之外。
眼見在他面前佔不了什麼便宜,岡田駿摸摸鼻子,自己認栽地快快離去。
看著岡田駿一夥人倉皇地逃走,四海不覺搖頭歎息。
回過頭,他迎上了千里澄澈而明亮的雙眸,不覺有些目眩。
定定心神,他淡漠地道:「這裡不是小鬼該來的地方,走吧!」
「我不是小鬼,我已經滿十八歲了!」她不甘示弱地道。
四海撇唇一笑,「我這兒不歡迎未滿二十歲的小朋友。」話罷,他轉身走開。
「你說什麼!?」她朝著他的背影大喊,但他沒有理她,「誰說我未滿二十?我已經二十二了!」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千里的臉上有一種不知名的激動。
「天啊!」突然,美繪興奮地抓住她的手臂,「他好酷、好帥幄!」
千里故作冷漠,哼地一聲,「還不是個臭流氓!」現在的她正值尷尬的年齡,有時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總會說出一些反話,或是做出一些傻事。
她常跟美繪說她討厭黑道,因此就絕對不能讓美繪知道,她對那個男人有著一種不同的感覺。
「他好成熟,好有氣魄耶!」美繪露出仰慕之情,「如果跟那種男人在一起,一定很酷吧?」
千里瞅著她,沒有搭腔。
酷個鬼!跟黑道在一起的女人才不會有好下場呢!她媽媽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要不是她爸爸混黑道,她媽媽也不會無辜地成了槍靶,而她也不會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失去母親的呵護。
當黑道的女人有什麼好神氣的?她真搞不懂美繪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第二章
半夜三點,千里疲倦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