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回事?他們在說些什麼?老頭子是誰?大莊主嗎?
毒發?被害?
他殘害自己親爹嗎!?容湛語驚得腦子一團亂,簡直不敢相信!
怎會這樣?她到底聽到了什麼樣的秘密?這莊園究竟是怎麼回事?
心一慌,一不注意,她身子晃了下。
糟!葉枝輕輕搖擺著,她趕緊抓住,使其停止。
「起風了?」玉龍感受到動靜,瞇起眸側身,望向她藏身之處。
屏著氣,她抱著大披風,動都不敢動地縮著身體,汗水直流。
青衣男子微皺眉,正待跨步出去,被玉龍揚手制止。
「我有另外的事情交代你。」他微笑。看清楚才發現,他的眼底其實根本沒有笑意。「那個尉遲昭,他和他的師門都很麻煩。處理掉了個三師兄,又來個小師弟,看來,他師父是察覺到了有古怪。你即刻啟程,去一趟杭州,替我探探那老傢伙到底知道多少。」
三師兄……尉遲昭的三師兄……被殺了嗎?容湛語捂著嘴,心裡非常難受。
她不認識那個三師兄,可是尉遲昭認識!他千里迢迢為的就是找尋他師兄的下落,他那麼認真、那麼懷抱著希望,若是他知道那人已慘遭不測,他會有多傷心!?
一想到他的心情,她就覺得萬分難過。
「是!」青衣男子拱手尊令,很快地躍上屋頂,一瞬便不見人影。
她仍是抱緊身子蹲著,見玉龍獨自一人在原地停留,她在心底拚命默念他趕快走開,而後他果然緩步離去。
她鬆口氣,站起身,才感覺自己因為太過緊繃,兩腿酸麻得幾乎沒有知覺。
她得提醒尉遲昭,這玉泉莊太危險,他們得盡早離去……
「你想去哪兒?」
一陣陰風在身後揚起,伴隨著冷笑聲迴盪耳畔,她驚嚇地回過頭,就見一襲白袍在眼前飄動。
第五章
「你是尉遲昭帶來的那個少年吧?這麼晚了,不好好睡覺,想去哪裡?」他笑瞇了怪異的雙眸,語氣像是在教訓不乖的小孩。
注視著眼前的人,容湛語的背脊浮上一股涼意。
「呃、我……大少爺。」她勉強地露出笑,腦子裡轉了又轉--「茅……茅廁!對……我半夜想上茅廁,結果迷了路,沒辦法回房了。」她壓低聲,垂下臉,天真又煩惱地解釋著。
「喔……」玉龍盯著她的頭頂。「原來是這樣。」他前進了一步,她馬上後退三步。
「啊,好睏,我要回去睡覺了……」她嘻笑地打了個呵欠,轉身就要走。
白袍又晃到她眼前,阻住了她的去路。她瞪住那柔軟上好的衣服質料,只覺得很想拿把鋒利剪刀將之剪個稀爛。
「你不是迷路了嗎?」他輕笑道。
「是迷路了……」故作乖順地點著頭,她暗惱他的多管閒事。「多繞幾次,就回得去了,多繞幾次就好……」她隨便指了個方向。
「不如,我帶你回去吧?」他和善地低語。
什麼!她才不要他的假好心!
她急忙揮著手拒絕:「不不!怎敢麻煩呢?我自己沒問題的──」
話未竟,她眼角就瞧見白影劃過,反射性地相心躲,卻發現他快得讓她無法捕捉到一絲尾巴。她錯愕極了,僅僅一瞬,她甚且看不出玉龍有沒有移動,又是如何出手,背後的髮辮就被他鬆脫了開。
烏亮的長髮如瀑而下,帶著清香,瀉落在她秀麗的面容旁,披散在她溫軟的胸脯前。
她整個人僵住,心裡只想著:他的武功絕不會遜於尉遲昭!不安感揪住她的呼吸,若他們要逃,肯定沒有想像中容易。
「這怎麼好意思呢?姑娘。」玉龍將她編著辮子的髮帶放置鼻間嗅聞,掛上惡意的笑。
他知道她是女子!她心一跳。
幸好,他們兩個之前未曾見過面,他應該認不出她是誰……不要緊的,不要緊……手中的披風傳遞了溫暖,深吸口氣,容湛語撫平心中的慌亂,抬起頭,直視著他。
「我行走江湖,閱人無數,你以為這小小的易裝有多大作用?」他緩緩舉起手,將髮帶隨風丟棄。
「我是女的沒錯,你真厲害,猜對了。如果沒事,我可以走了嗎?」她仍是嘻皮笑臉地說著,沒有讓他看出半分思緒。
她的鎮定讓玉龍微微一怔。
「呵呵……」他仰起臉放聲大笑。「你很有膽量,即使偷聽到了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你也不怕,是嗎?」
原來!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躲在那裡!她緊抱著懷裡的披風沒有開口,卻已知大禍即將臨頭。
「不懂?」他的笑容倏地結霜。「你不是跟尉遲昭一道?我殺了他的三師兄,你準備回去跟他通風報訊嗎?」他接近她。
她很快地倒退,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手心出了汗,雙目卻堅定地回望。
玉龍撇唇,對她毫不畏懼的神情感到不悅。「那小子是個笨蛋,看不出你是個標緻的小美人嗎?你一個姑娘家,居然如此放蕩跟在獨身男子身邊,莫非你們兩個有些什麼不乾淨,還是……」他笑得好諷刺,「你被他的嗓子騙了,迷了心眼,上了那醜人的當。」
「你說什麼!」一反剛才的沉默,她氣得忘記要保持冷靜,瞪著他,用力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用言語污辱她,她是絕對不痛不癢也不在乎,但是他竟然把尉遲昭也罵進去,她不能忍受!
玉龍愉悅地抬高下巴,一臉睥睨。「你不知道他很醜怪嗎?你以為他成天遮著個臉是因為他長得國色天香?嘿嘿……他能唬人的,也只有那副說話的嗓子,改天你掀了他的笠帽,肯定嚇了個魂飛。不如跟了我,一定會更好。」
他居然這樣說……他有什麼資格這麼瞧不起人!?
就算尉遲昭的外貌沒他好看,但在她心中,仍是勝過他千萬倍!
他連尉遲昭的一根頭髮都不如!
要是尋常女子,怕是要梨花帶淚地等著別人欺負,不然就是唯唯諾諾地敢怒不敢言,但是,她容湛語從來就不是尋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