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只要負責相信我。」她的吃醋,在在顯示她對他的情深,但要是醋吃到醉,就太過火了。
「我做不到。」她要是能夠相信他,今天就不會躲到這裡。
「乃冬∼」
「不管怎樣,反正,我們分手吧。」她沉痛地說著。
事到如今他還不承認,她也不想再多說了,一切到此為止,還她平靜的人生吧,她不要再惶惶然地過日子。
「我不分手,為了你,我計謀盡出,算盡心機,絕不跟你分手。」她夠倔,但他也夠硬,就來比比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
況且不過是個小小誤會,要是因此分手,真的會把他給氣死。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她雙手環胸貼在櫥櫃前,很無奈地看著不知為何而堅持的他。
「你還記得我那隻貓咪小冬吧?」他學她雙手環胸。
她不語。
「其實,起先我對你沒什麼特別的印象,那時只覺得你是個很冷、很沒表情的女人,就像是一束山中冷泉。」
「既然這樣,你幹麼還要跟我交往?」她惱火地打斷他。
是,她知道他外型好,魅力無法擋,想巴上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既然如此,他就去擁抱他的大海嘛,何必攪亂她這一池冷泉?
「有沒有聽過弱水三千,單取一瓢飲?」他不疾不徐地喃著。「大海固然吸引人,但一道清澈澄淨的冷泉更適合我,再沒有第二個人會比我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也得要看我答不答應吧?」他說了就算?狂妄。
「這一輩子,我忍讓太多,放棄更多,讓我任性一次又如何?」他不慍不惱,貼近她。「何況,你也愛我,不是嗎?」
「我不愛你。」她垂著眼,瞪著腳下的地板。
「看著我的眼睛說。」
羽乃冬咬了咬牙,澄亮眸子與他對上,斬釘截鐵地道:「我、不、愛、你!」
方曜久聞言,唇角的笑僵了下,心抽痛了下。「你說謊。」
「我說真的,我不愛你、不愛你就是不愛你!」說出第一個謊,往後的謊似乎也就順口多了。
「你居然能睜眼說瞎話?!」夠了喔!他可不是真那麼有自信能夠承受她一再打擊的!
「我說的是事實!」像是跟他槓上似的,擊潰他向來不變的笑,讓她嘗到一絲噬血的快意。
他總是恁地從容自信,唇角笑意輕佻地算計她,彷彿認定她逃不出他的掌心,如今,她就要他跌破他眼鏡,讓他知道女人不會永遠都是弱者,她也不會笨得求他回頭!
「說謊!」他也跟著躁動了起來。
「嘿,你們兩個在幹什麼?!」潘洛君衝進廚房。「外頭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哎唷,乃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像曜久這麼好的孩子已經不多見了,你怎麼可以跟他分手?」隔壁大嬸如是說。
「嘿咩,能夠像他這樣挑著兩簍山筍走山路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孩子不多了。」再隔壁一點的叔公如是說。
「對呀,他還是自願當挑夫的。」
「有誤會說清楚就好了咩。」
「嘿咩、嘿咩,人家昨天晚上還在你家外頭高喊我愛你,你聽,這種話不是每個人都說得出口的!」
不一會,幾乎快要暴動起來的街坊鄰居竟炮口一致對準她,轟隆隆地轟得她灰頭土臉,慘敗。
多可怕,不過是幾個鐘頭的時間,他已經成功地收服老街坊們的心了,而她儼然成了那個拋棄糟糠夫的負心人!
他根本不是來跟她解開誤會的,而是來炫耀他收服人心的速度!
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們根本就不清楚狀況!」吼了一聲,她拉下圍裙,火大地衝上樓。
羽乃冬一上樓,老街坊們更努力地安慰著方曜久,只見他深沉眸色掠過光痕,跟老街坊聊了幾句之後,走到屋外,拿出手機。
看來,要擺平這件事,就只能請老媽出動了!
雨還是繼續下,由滂沱的雨勢轉為綿綿細雨,天空佈滿厚厚的雲層,暗無天日的灰色籠罩整個山頭。
他應該走了吧。
既然被她直言戳破了,他應該沒臉再待下去了。
羽乃冬心裡忖著,懶懶地從床上爬起,看了下時間,早過了十二點,樓下沒有半點聲響,她想,他應該下山了吧。
這一次,是真的分手了。
歎口氣,把胸間抽痛的悸動深深埋葬,起身拉開窗簾,推開窗子,想要確定他的車是否還停在屋旁的廣場上,卻瞥見一抹人影直挺挺地站在窗底下,兩人四目交接,她怔住,他卻笑了。
「你在幹麼?!」沒事跑到外頭淋雨幹什麼?
她伸出手,外頭的雨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在外頭站個十分鐘,包準全身濕透,天曉得他已經在外頭站了多久?
「乃冬,相信我!」他雨中高聲喊著,聲嘶力竭地訴愛。「我真的很愛你!」
「你才不愛我!」不要事到如今還想以愛灌醉她!
「我要是不愛你,又怎會設計要劉憶琳接近黃朝陽,好讓他拋棄你?」他的用心良苦,她到底感覺到了沒有?
「你卑鄙!」虧他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給說出來!
「才不是卑鄙,是我早知道那傢伙已經移情別戀,我是在救你!」
「……還真是多謝你呢。」她哼著,瞧他渾身濕透,心偏又是酸軟得很。「進去啦,在那邊淋雨做什麼?要是感冒的話,我是不會再照顧你的!」
以為蓄意淋雨,她就會感到心疼嗎?
「如果你不愛我,你可以不管我。」他像是執拗般,背過身去。
「我才不會管你!」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她氣呼呼地走回床邊,然而一下子,又偷偷地拉開窗簾偷覷著底下的狀況。
居然還站在那裡!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咬了咬牙,心緒亂紛紛,她無奈歎口氣,下樓,轉進廚房,溫了一鍋湯,舀了一碗。不是餘情還在,而是不希望他病死在她家外頭!
她撐著傘走到外頭,卻突地發覺奇異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