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杜家的四小姐。」章郁秀哼了哼。「回來得可真是時候,聽說杜夫人十分中意濛濛的乖巧,瞧杜菁那麼勤著跑諸葛家,多半是想勸濛濛嫁給她哥哥。」
「我看是中意諸葛家的財產吧!」林振平嘟囔。「你聽誰說的?」
「下人們呀!」要聽八卦,找下人們準沒錯。「所以說,哥,你要加油啊!」
章郁雄默然無言,倘若杜家純粹是中意濛濛本人,他也不反對,只要濛濛能夠有個好歸宿,好讓義弟安心瞑目也就行了。
「北方的貨會遲到,我最好先去點一下存貨。」
章郁雄一離開,章郁秀馬上緊張兮兮的揪住林振平的手臂。
「喂喂,那丫頭還不肯同意這件親事,昨兒個我又聽下人們說杜菁托她哥哥去找一位很厲害的大夫,要是在大哥和那丫頭成親之前,那位大夫就被找著了……」
「放心,我也聽說過那位大夫,不過……」林振平不在意的淡淡一哂。「就算那位大夫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要找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根本不知道他是男或女、是老或少,也不知道他姓啥名誰,怎麼找?說不定一輩子都找不著,除非……」
「除非什麼?」
「哼哼,我就不信他會自個兒上南陽來讓她們找著!」
*** *** ***
氣唬唬地,宮仲書跨過宮家鑣局大門檻,決定要建議父親盡快把姑姑母子倆送回陸家去,不然他們早晚會被煩死。
最好陸家先把他們關上一百年,再來考慮要不要放他們出來吸口新鮮空氣!
「爹,姑姑她又……」一踏入大廳,他就開始大叫,不過才剛起頭不到一句就換詞了,「咦咦咦?君公子,你來啦!」腳步也跟著做九十度回轉,驚喜的迎向端坐一旁的客人。「怎樣,我妹妹跟妹夫他們好嗎?」
「他們都很好,君公子說親家母十分疼愛菱兒。」回答的是宮孟賢,語氣是欣慰的、喜悅的。
「那當然,妹妹一口氣為他們獨孤家生了兩個兒子呢!」宮仲書說得很得意。
那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得意呀!
宮孟賢咳了咳。「少囉唆,你剛剛要說什麼?你姑姑又怎樣了?」
一提到姑姑,宮仲書的笑容馬上就掉光了,一臉不耐煩。「姑姑又吵著鬧著要我們幫她到大漠找回大表妹,誰要去呀,如果不是大表妹要害妹妹,又怎會迷失在大漢裡,我說大表妹真是活該!」
宮孟賢點點頭。「不必理會她,若是太過分,我自會通知陸家來接他們回去關起來。」這是他答應周宮雪菱的,不能再插手宮如媚母子的閒事,另一方面,他也無法原諒陸佩儀竟狠心要害死他的寶貝女兒。
再怎麼樣也是自己的親人呀,她竟然下得了那種狠心!
「已經太過分了,」宮仲書咕噥。「姑姑罵我們無血無淚、無情無義呢!」
宮孟賢挑了挑眉。「好吧,待會兒我就去找你姑姑把話說清楚,她要是再提這事,我就通知陸家來接人。」
「對嘛,這才乾脆嘛!」宮仲書又笑開來了。「對了,君公子來有事嗎?」
「人家剛要說就被你打斷了!」宮孟賢沒好氣地橫去一眼,旋又換上親切的笑容轉向客人,雖然對方掛著一臉「我不想理會你,你也最好別理我」的冷漠。「君公子請說,你今天特地來這一趟是……」
默默的,一個大包袱被放到桌上,宮孟賢看得有點疑惑。
「這是……」
「請宮局主把這項物品送回我家。」
「你為什麼不自個兒送?」宮仲書奇怪地問。
「家父的命令,娶不到老婆不准回去,否則便打斷我的腿!」平板的語氣,滑稽的內容。
宮仲書噗哧失笑。「原來跟妹夫一樣,真可憐!」
「閉嘴,你不吱聲也沒人會說你是啞巴!」宮孟賢怒斥,不過他的嘴角也在偷偷的抽筋。「呃,君公子,可有期限?」
「九月十二是七叔壽誕……」
「原來是壽禮!」宮孟賢恍然大悟。
「是。」
「沒問題,眼下才剛入八月,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充裕得很,我們明天就出發,一定來得及!」宮孟賢拍胸脯保證。「君公子要不要跟我們走一段?」
「我要先上南陽替四嬸兒清償一筆『舊債』,再上長白山採藥,不同路。」
「長白山?」宮孟賢訝異地怔了怔。「不是要到大漢找血玫瑰嗎?」
「我已去過了。」
「咦?去過了?可采著了?」
「血玫瑰花期只三天,我去時花期已過。」
「原來如此,真不巧。那麼……」
宮孟賢正打算請客人留下來過一宿,不料話才剛起頭,對方卻霍地起身,並將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這是托鑣的費用和解藥,告辭!」
「欸?慢著、慢著,都是自己人,說什麼費用,不必……啊!」
宮孟賢愣住,宮仲書聳聳肩。
「他走了。」
「還用你說,我不會自己看!」
「爹,這個……」宮仲書已經不看外面了,他看的是「解藥」。「解藥是幹什麼的?」
「這個嘛……」兩眼在大包袱和「解藥」之間來回看,宮孟賢撫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嗯,我想是他托的鑣上面有毒,所以先給我們解藥。」
宮仲書失笑。「那我們這趟鑣可輕鬆了。」
「可不是。」
「不過他還真是見外,竟然跟我們算托鑣費。」
「的確,但女婿早已跟我提過了,有些人的性子就是比較怪,我並不介意。只不過……」父子倆相覷一眼。
做他老婆可慘了!
話說回來……
他娶得到老婆嗎?
第二章
黃河孕育了黃土大地,也孕育了漢胄子孫,然而它也一次又一次無情地毀滅了家園,奪去無數生命,滾滾濁流決堤氾濫的歷史不斷重演,棄家而逃的悲慘命運一再重複,待一切平息之後,能做的只是從頭再來,失去的親人卻再也喚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