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一個國舅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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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頁

 

  「舅舅!」

  她咧嘴一笑:

  「你放心,就算我到時轉行,也絕不會忘了跟甥兒報備一聲。」

  轉行?是改去當海盜吧!舅舅妳就這麼不死心想去當那種野蠻人嗎?小皇上已經放棄更正她的思想。

  龐何微微一笑,慢慢地打量他。

  「妳、妳這樣看我做什麼?」就算成人了,還是忍不住臉紅。

  「甥兒已經成人了,以後,天朝百姓有福了。」她柔聲道。

  「少了龐國舅,天朝百姓自然有福了。」小皇帝咕噥,而後輕聲道:「朕允妳,最後一次抱朕。」

  龐何摸摸他的頭,然後輕輕抱住這個還不算高的十二歲小皇帝。

  小皇帝沒有回抱,只是眼眶輕紅,低聲道:

  「龐何妳放心,朕永遠罩著龐家。」

  「呃……也不用太罩著。反正他們也不是我,要真鬧出事了你只管罰就是。」

  去你的!小皇帝一面對她就是又氣又好笑。他看著龐何身後那一片大海,低喃道:

  「朕第一次看見海呢。」

  「我也是呢。」

  「龐何妳第一次看見朕時,心裡怎麼想?」是不是想著先帝的孩子真令人討厭呢?

  「皇上賜我百無禁忌,我就講。」

  「朕賜妳此次說話百無禁忌。」他非常想知道,就算龐何不小心罵到先帝,他也可以當沒聽見。

  「我在想啊,這肉球是哪兒滾出來的?如果踢一踢,不知道這顆球會不會飛出去?」

  「……現在呢?現在這顆球如何了?」

  龐何自然聽出小皇帝語氣裡的不悅了,她道:

  「現在這顆球已經愈來愈高愈來愈俊愈來愈有英姿愈來愈發現原來當初是龐何看錯了,那不是普通的球,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神仙球。」

  「龐何,留妳在身邊,朕遲早會邁向昏君之路的。」

  「所以臣要滾了。」

  小皇帝瞪她一眼。他以為成人了,離別就不會這麼感傷,但,現在他成人了,依舊是捨不得龐何跟勵皇叔。

  「聽說趙子明病了……」在龐何臨走前,一定要問清楚。「是妳把畫像交給他後病了,妳到底給他什麼畫像?」

  她咭咭咭發出怪笑聲:

  「趙子明送給臣一副男扮女裝圖,臣馬上轉送給將要嫁給他的將軍閨女,再找人繪一張那閨女拿刀訓夫的畫像送去給趙子明享用。」

  小皇帝沉默了。

  難怪,最近趙太傅很高興提到那將軍之女不拘小節,數日登門拜訪,想鍛煉趙子明……可以想見趙子明受苦了。

  「那妳……妳的畫像……不給他?」

  龐何不以為然:「何必給呢?明明是要成親的人,拿我的畫像去意淫,我又不是半夜想作惡夢。」她一點也不內疚。

  小皇帝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麼。他也不希望龐何的畫像留在天朝裡,雖然他非常想留下龐何的畫像懷念。

  船要開啟了。

  長孫勵走來,依著該有的皇族禮儀,正式與皇上告別。

  龐何拉過長袍,退了幾步,回頭看那片大海。

  天朝她沒有好留戀的了,爹娘的墓室已托給龐豹,她將墓室附近的泥土裝了罐帶走。龐府她該做的也做了,當龐豹得知她將要離開,而龐府的一切交給他時,那面上古怪複雜的表情夠她笑三天了。

  她很明白這幾年龐家子弟不再如往常囂張,因為上頭有個最囂張的龐國舅,這個龐國舅在他們眼裡看來很虛,隨時都會惹毛皇室給卡喳,他們當然不敢太過作歹,以免將來與她一塊推出去斬首。

  尤其,當她告訴龐豹,它日如果聖恩不再,或者被迫離開京師時,便下鄉去找那些曾造反如今努力在鄉間工作的堂弟吧。

  那時龐豹沉默很久,終於點頭道:

  「你把他們弄下鄉……是這樣嗎……」面色複雜到已經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了,以致於有些扭曲到眾人驚嚇的地步。

  他想不到原來龐家小少爺還是很有頭腦的吧,也不想想她可是她爹跟師父教出來的呢。

  船開動了,龐何迅速回頭,看向在岸邊的小皇帝。她做出口形:

  皇帝外甥,於禮不合,你該走了啊!

  小皇帝不理她,直直望著這方。

  她沒血沒淚,抹抹眼,轉身不再看他。她看見長孫勵朝她走來,她笑瞇了眼,迎上前去。

  海風拂拂,撩起她暗色的長袍,剎那間恍若展翅飛了起來。

  她的夢想啊……

  現在真的要開始了呢。

  自由自在地,不受天朝拘束,追著這雙溫暖的眼兒,與他廝守一生一世。

  她龐何,絕對是不枉此生了。

  她掩嘴,吱吱吱地笑了出來。

  【全書完】

  特別番外(一) 天朝聖儒

  天朝聖儒〈1〉

  傳說中,天朝有個不世出大儒,學問無境,其貌色較之天朝的俊男美女稍嫌遜色,但舉手投足間皆有仙人風範。

  曾有人自雪山看見他踏雪而來,白衫飄飄,幾乎足不點地,其姿如蓮花初開,充滿聖潔之感,當下有人誤以為是神仙,遂跪地膜拜。

  曾有人自海船上看他自奔騰大海行來,海水不沾靴,銀光如輕泉,竟在他行走的那一道海上,不疾不徐地蕩漾開來,恍若海神為他開道,狂風暴雨盡自他身側而過,當然,海船上的人以為天仙來了,便也跪地膜拜起來了。

  也曾有弟子蒙他教誨,學習世間所有的道理,有時,看他講至趣味奧妙處,自己便輕輕笑了起來,那滿室的聖潔光芒令弟子們雙手合十,滿面通紅地低頭,不敢再褻瀆。

  他講課,不限地不限時,曾有遠道而來的師者,與他對談一天一夜,最後發現此人滿腹學問,如無止境的寶藏,於是心悅誠服拜入他的門下。

  更有甚者,自幼未習過書,路經他隨處講課的草屋時,那生動簡潔的傳道授業解惑,令樵者聽之入迷,念念不忘,從此,他生起了好學的念頭,刻苦生活之餘,也拾起書本,到他年老垂垂時,依舊不忘讀書之樂。

  天下聖儒走遍天朝每一處,教過許多人,擁有許多外人冠上的美名,但他最習慣的,還是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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