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瑋慈倒抽口氣,「鬼還有名字?」
這四個各有特色的男人與一隻有名字的鬼,同住在一棟鬼屋裡……天哪,這是在演什麼影集嗎?
她對非科學能解釋的東西向來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現在一聽,更是滿身起雞皮疙瘩。
「她其實是個好女人。」
這到底是哪門子評語?!她咬著下唇,努力不發出尖叫。
「你跟她一定能做好朋友的。」
「跟一隻鬼?」
上帝可憐她啊!她只覺自己的血液從腳底板全部放光光。「不用了吧!」
諾因覺得她的表情反應真有趣,故意嚇唬她,「你不是說你沒有錢嗎?老實說,你在這處處要錢的大都會能住哪?再說啊,紐約這個地方,龍蛇雜處的,可是人比鬼可怕的喔──別怪我沒警告你,在美國可是每年有十萬人失蹤啊……」
唔……這倒是真的。張瑋慈愣了愣。
「而且除了佩卓以外,其他都是貨真價實的──」她沒發覺諾因的停頓。「人,怕的話,下來找我們就是了。」
前有狼後有虎,她根本沒退路嘛!
她發出一聲投降的哀嚎,掙扎的站起身,卻發現腳踝一陣痛。
「別動,你昨晚扭傷了腳。」他連忙起身扶住她,「還好有佈雷克,他幫你做了急救包紮。」
「謝謝……但是我……」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我真的很怕鬼……」
諾因扶著她,想讓她睡回床上,「別怕,佩卓當真不是壞──喔!」他往前跨出一步,正巧踩到地上的雜物,腳步一滑,往後重重的摔了下去。
為了要穩住身子,他一手摟住她的腰身,一手往書桌的方向亂抓,企圖抓住個什麼能夠停止地心引力的影響。慌亂之中,他只捉住了墊在桌上的報紙一角,接著就是一陣劈哩B啦──砰磅的聲響。
剎那間,桌上的書本與紙張以及裝滿煙灰缸的煙屁股,全以天女散花之姿,飄揚開來。
張瑋慈還來不及喊痛,便先被漫天飛舞的煙灰給嗆咳到流淚,想站起身,卻感覺背後一個結實的胸膛。
「痛!真他媽的痛。」諾因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忍不住脫口一句宣洩用髒話。
「諾因!」
她想也不想,直接翻過身子,和他面對面。她連忙伸手摸摸壓在自己底下的他。「你還好嗎?有沒有撞傷?」
「應該沒有撞傷……」
只覺得眼前眾多可愛小鳥在金黃星星之中啾啾紛飛,好一陣子才能有暈眩之外的感覺。
那感覺是來自身上,一個柔軟細緻的女性柔軟軀體身體曲線兩人緊緊嵌合她幾乎令人感覺不到一點重量,可是女人該有的,她絕對都有……
甚至,還滿大的。
「……看不出來。」他偷偷咕噥。
「嗄?」諾因是不是摔昏頭了?張瑋慈支起上半身,扭動身子著企圖起身。
此舉引來他一陣哀嚎,也把她弄得神經緊張。
「怎麼了?諾因,你摔到哪裡了?痛嗎?我趕緊站起來……」
「不是摔到……」而是她這樣扭動,叫他禁慾長達四年的感官霎時全都復活了。「你可以先不要動嗎?」
她一聽,像是被點了穴般動也不敢動。「我壓傷你了?」
「不,沒有……」他趁她停止動作,趕緊用雙手環住她細緻的腰身,先將她抱起來放在一旁,自己再翻身坐起。幸而留了一臉落腮鬍,遮蔽現下的火辣飛紅臉色。
在這整整四年當中,他完全沒遇到一個讓他「反應」這麼迅速的女子──張瑋慈實在是名列第一。
壓根看不出那嬌小身材下,居然是凹凸有致……
不行了,他得先去沖個冷水澡。
「大鬍子,你還好嗎?」她擔心的問。
「不……沒事沒事,我好得很。」諾因彎下腰想掩飾男性的反應,不自然的臉紅紅。「我離開一下……」
見大鬍子像逃命似的離開,張瑋慈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
不過,她馬上想起自己還有個大難關要解決。
她得在和鬼魂當室友與流浪大都會中作抉擇──
頭皮再度發麻。
許久後,只見她咬著牙,投降在鬼魂之下。
諾因狠狠的把頭從冰冷的水中一揚,看定鏡子中的倒影。
他是怎麼了?
向來自傲的自制力,為什麼在方纔那一瞬間,丟盔棄甲抱頭鼠竄,消散得不留痕跡?
真是太要命了。
狼這種生物,一生只認定一個對象。
因為這個生物特性,諾因十分克制自己,不像這棟公寓的另一隻狐科生物法藍到處放電,有時諾因真覺得政府應該立法禁止類似法蘭這種活動高壓電塔四處亂走漏電。
如果他真心愛上一個人,那麼就是一次付出全部。
但對方呢?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溫柔而悲傷的想起那個金髮女人。
她,曾經是他認定的唯一的伴侶啊……
他們分手都四年了,這四年當中,追求他的女人不是沒有,但是他仍無法走出陰影。
被背叛的陰影。
只要一閉上眼,那一幕又躍然浮現眼前。
當年,他拿著合約,興高采烈地回到兩人同住的小公寓,想要告訴荷俐他剛剛賣出第一本書,而且出版社對他很有信心,他們可以搬到像樣一點的房間,然後……
然後一推開門,他看見荷俐與另一個男人倒在沙發裡,她那細緻長腿光裸地緊緊夾著男人,燦金色的發長長披洩,兩人呼息急喘,她口中不斷逸出嬌吟……
那個男人是他當時的好友。
他倆馬上就發覺諾因的存在,神色慌亂的起身穿衣,尷尬地笑著,還想解釋些什麼:「諾因,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
荷俐望著他,那眼神卻是那麼陌生,不管自己一頭亂髮,逕自起身點煙。
諾因睜大了眼,太過於震驚,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口。
好友穿好衣服落荒而逃,只留他與荷俐兩人,他原以為她會解釋,沒想到她卻拿起出版社的合約,嘲諷地笑。
「這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他沒吭聲,眼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