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旁蹲了下來,眼中滿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真是的,害我那麼擔心。」上官翔翊的手才剛碰觸到蕊黛的肩膀,一道溫暖的熱流馬上透過手掌傳到他的四肢百骸。
上官翔翊驚得馬上收回手,而他的動作終於驚醒了蕊黛。
「翔翊?」蕊黛有點疑惑,臉上綻開一抹如夢幻般的笑容。
上官翔翊頓時呆愣住,迷失在蕊黛晶亮的眼眸和燦爛的笑意之中,一股想吻她的衝動,讓他不自覺的靠她越來越近。
「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東方藍的聲音打破了包圍在兩人身上的魔咒。
上官翔翊突兀的轉過身,蕊黛則試圖讓自己清醒似的搖搖頭。
東方藍在話出口之後就深深的感到後悔萬分。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劊子手,狠心的斬斷在他們身上剛剛萌芽的愛情。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看到他們刻意的疏離,為時已晚了。唉,他該怎麼做才能挽回被他破壞的一切?
※ ※ ※
近午時分,氤氳亭中,東方藍正閒適的泡著茶。他難得偷得浮生平日閒,獨自在此喝茶、等故人,尤其還能看好戲,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午時至,六道人影急速的來到氤氳亭。
「東方藍,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兩幫幫主在看到東方藍後,顧不得形象的大吼,無視他早已經是一堡之主,再也不是當年十歲的小男孩。
「我當然是來攪局的。」東方藍笑得邪惡。
「攪局?這件事是你一手策畫的。」歐陽少絕怒道。
「難怪能在五天前神不知、鬼不覺地躲過我們兩幫撒下的天羅地網,順利拿走讓渡書。」敖藍紅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點點滴滴。
東方藍在聽到敖藍紅的話時差點昏倒,他們以為他是誰,神仙嗎?可以飛天遁地。
「我們的女兒在哪裡?」歐陽少絕和敖藍紅兩人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她們很安全。」東方藍為他們各倒了一杯茶。
「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歐陽少絕冷靜了下來,開始仔細思考這整件事,他總覺得有個地方出了差錯。「你是如何不被龍幫和天黎幫的探子發現?」
「這不重要。」
東方藍的話讓歐陽少絕和敖藍紅輕哼一聲,不重要?真是天知道!
「歐陽夫人,敖夫人,好久不見了。」不理會他們兩人的氣憤,東方藍轉向兩位幫主夫人,微笑地打招呼。
「東方藍,不要拿你的笑容來迷惑人。」歐陽少絕和敖藍紅同仇敵愾,二十多年前的仇他們還記到現在。
東方藍不以為意的笑笑,他閒閒的品著茶,一點都不心急,反正他多的是時間可以跟他們耗。
「你到底要什麼?」
「你們說呢?」
「東方藍,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東方堡堡主,就可以不把龍幫和天黎幫放在眼裡。」
「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們有不尊敬的意思。」東方藍正色道。
歐陽少絕和敖藍紅一臉的不相信。二十多年前,東方藍不過才十歲的年紀就把他們兩幫嚇得魂飛魄散,現在他雖貴為一堡之主,行為舉止是收斂了不少,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說明來意。」
東方藍笑笑,遞上上官翔翊交給他的契約書,若他們簽下,兩幫和江南大半民生將因此而改變。
歐陽少絕狐疑的接過手,開始覽讀內容。
「你休想!」他許久才迸出這句話,整個臉都綠了。
「我不答應!」敖藍紅的情況也沒有比歐陽少絕好到哪裡去。
「爹?」
歐陽笑和敖芃儀拿走他們父親手中的契約書,看了內容之後也都說不出話來。但敖芃儀心中卻開始泛起了一股希望,他的眼裡亮出了驚人的光彩。
「你休想要我將女兒嫁到天黎幫去。」歐陽少絕沉聲怒道。
「你不願嫁女兒,我們家又何嘗願意娶你女兒。」敖藍紅也不甘示弱。
東方藍看著這兩個加起來都快百歲,又貴為一幫之主的男人。當年他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他可是一點悔意也沒有,這兩個人依然頑固到讓人想敲昏他們。
「你們別忘了,你們沒有談條件的籌碼,況且,你們別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
「你要龍幫就拿去,歐陽家沒有它也能活下去。」歐陽少絕撂下狠話,「至於對你的承諾,並不包括要犧牲我的女兒。」
「天黎幫沒有陸路也還有一條水路,我不接受你的威脅。」敖藍紅輕哼了一聲,「而且我也不可能犧牲我兒子的幸福。」
歐陽少絕和敖藍紅兩人強硬的態度,讓原本燃起希望的敖芃儀沉下心。
東方藍扁扁嘴,他最怕發生這種事,不過他們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好戲才正要開演,這個媒人禮,他東方藍是要定了。
三方人馬討論許久,轉眼間已然夜幕低垂,夜空迷人,氤氳亭裡卻無人有興致去欣賞。
而在氤氳亭外,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坐了兩個人正靜觀亭內局勢的變化。
上官翔翊專注的注視著氤氳亭內每一個人的動作和表情,葫蘆內的酒不知不覺中被他喝得所剩不多。
上官翔翊皺著眉看了酒壺一眼,又看了下氤氳亭,他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少主?」蕊黛不解的隨他站起來。
「你繼續看,我去打酒。」上官翔翊說完話,又喝了一口。
「你的酒沒有了?」蕊黛驚懼的抬頭。
蕊黛驚慌的動作讓上官翔翊心生疑問,難道她知道他的……不,這是不可能的,連師父、師弟、師妹都不知道,她又怎麼可能會知道,但她的表情……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留下來,以防事情有變。」上官翔翊淡淡的說,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蕊黛的不安感卻越盛。她太疏忽了,這幾天一直擔憂著龍幫和天黎幫的事,忘了去注意上官翔翊葫蘆內的酒,要是他出了事,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望著一語不發但表情堅決的蕊黛,上官翔翊知道再多說都只是廢話而已。「隨便你。」他頭也不回的縱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