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翔翊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搖頭。見蕊黛又要開口,他伸手制止她。「雖然我無父無母,但我很快樂,有師父、有礎秭、有柳柔,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寂寞的。」即使現在他讓師父頭疼得要死,被師弟妹煩得想大叫,他的童年還是充滿歡笑。
上官翔翊的話讓蕊黛滴下淚,眼淚來得又凶又急,一下子就濕了她的臉頰。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如此靠近他飄蕩的心。
蕊黛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到了上官翔翊,「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嗎?」
上官翔翊不停的用衣袖擦拭蕊黛的眼淚,卻止不住她不斷滴落的淚珠,濕了他的衣服。
他不得已將蕊黛擁入懷中,輕哄著她,「別哭,別哭,眼睛會哭壞掉的。」他緊緊的抱著蕊黛,輕拍著她的背部,不知她為何哭得如此傷心,令他的心也感到痛。
此時他終於正視自己愛上這個女孩的事實,但他也深知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給她。
但心為何會這麼苦?上官翔翊的手臂縮緊,令懷中的蕊黛差點為之窒息,但她沒有任何抱怨地任他緊箍著。
第六章
在丹赤別館的廳堂中,一身藍色勁裝,顯得風塵僕僕的東方藍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身旁則坐著擁有一張冷峻臉龐的男人,同樣身穿藍衣,他卻不似東方藍英姿勃發,反倒有種說不出來的鬼魅氣息,即使在大白天,依然令人寒顫。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來湊熱鬧?」東方藍有著不解的無奈。
冷峻男子笑得可親,也不說話的繼續喝著茶。
東方藍看著這個他得稱呼一聲叔父的人,想著自己的苦命就忍不住歎氣。
上官翔翊和蕊黛一來,就看到東方藍一副郁卒的樣子。
「東方堡主久違了。」上官翔翊一聽到是東方藍親自跑這一趟就趕忙出來會客。他沒想到他會為了這種小事情,而專程跑一趟丹赤別館。
蕊黛看見東方藍身邊的男子,雖微訝卻也不動聲色。
上官翔翊注意到了。「魔幻公子和東方堡主是舊識?」他拿起葫蘆喝了一口酒。
「不認識。」兩人異口同聲的答覆。
但他們的回答卻讓蕊黛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他們的淵源才深呢。
「蕊黛,自從紫玉竹笛的封印會後,許久不見,你變得更美了。」展幻奇注意到蕊黛的轉變。
「什麼時候你也學會甜言蜜語了?」展幻奇的舉動讓東方藍覺得奇異。
「我一向懂得欣賞漂亮的女人,不像某個人,年過三十還是王老五一個。」展幻奇漫不經心的話刺傷東方藍的心靈,也打擊到他唯一的弱點。
「王老五也好過口蜜腹劍的人。」東方藍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反唇相稽。
兩人的對峙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兩位的小孩子心性還真重。」上官翔翊的一句話,讓想吵架的兩人視線與口徑一致對向他。
「小孩子心性總比逃避的人好。」兩人似乎都看透了上官翔翊。
三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僵住。
一聲嬌笑突然響起,蕊黛的笑聲讓三個大男人感到不好意思,他們好像誰也沒有比誰好到哪裡去。
「三位,不論是王老五,還是口蜜腹劍的人,或者是逃避的人,都比不過心知肚明的人啊。」蕊黛的話更讓三人無地自容。「東方堡主,病人正在裡面等候,請跟我來。」
東方藍馬上抓到這個台階下,「對,現在是病人第一。」
上官翔翊和展幻奇相視而笑,他們都輸在蕊黛的手上了。
※ ※ ※
「怎麼樣?」雷礎秭憂心忡忡的問,毛柳柔的病情似乎沒有多大的起色。
東方藍沉思著,細心的再診了一下,看看她憔悴的面容,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底。
診完後他便走出房門,上官翔翊和蕊黛也跟了出去。
「怎麼樣?」上官翔翊等了一下,才開口問還在思考的東方藍。
「她沒病。」
「怎麼會?」蕊黛訝異。
東方藍看向上官翔翊,「你也是這樣認為吧。」他知道上官翔翊也略懂歧黃之術。
上官翔翊點點頭。
「心理的問題影響她的身體。」
「那該怎麼辦?」蕊黛的眼閃爍著。
「解鈴還需繫鈴人。」東方藍看著遠方,「首先要清楚什麼事困擾她,我們才有辦法對症下藥。」心病還需心藥醫。
上官翔翊和蕊黛的表情各異。
雷礎秭從毛柳柔的房間走了出來,「師兄,就當師弟求你,你可不可以在柔兒復原的這段期間內陪著她?」他出乎東方藍和展幻奇意料之外的要求著。
「礎秭!」上官翔翊回望他,面露難色。
「我知道這很對不起大嫂,但為了柔兒,你可不可以勉強為之。」雷礎秭強忍心痛,勉強自己說出這些話。
「我……」上官翔翊看著蕊黛,他心中有百般的不願意,「好吧,我試試看。」
看著蕊黛眼中閃過的痛苦,上官翔翊比誰都要來得心痛,但他只能這麼做,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
雷礎秭對著上官翔翊點點頭,又回到毛柳柔的房間,這是他的極限,他無法再勉強去說一些令自己更心痛的話。
東方藍和展幻奇也退了下去,將一方天地留給那對有情人。
「蕊黛,我……」上官翔翊欲言又止,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蕊黛勉強自己微笑,心卻痛得讓她窒息,「我去張羅吃的東西。」最後她也選擇逃開。
上官翔翊拿起葫蘆猛喝酒,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但他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 ※
蕊黛在丹赤別館的紅廂房內找到臉色陰沉的雷礎秭。
她一進門,就看到他將陶制的茶杯捏碎,任血流滿了手。
「二少主,你在做什麼?」
蕊黛趕緊搶下他手上破碎的杯子,馬上動手幫他塗上金創藥,並用布巾將他手上的傷包好。雷礎秭像沒有感覺的任由她包紮著,心比手傷讓他更痛。
「不要傷害自己!再怎麼苦,也不能傷害自己。」蕊黛厲聲道。她討厭不愛惜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