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不相信你有能力吸引我全部的注意?」他把玩著她細緻的手腕。
她呆住!
「相不相信我喜歡你?」低首,他輕吻她的腕。
「啊?!」她被震得更呆了。
他驀地期聲大笑……而他的笑聲驚醒了曲弄鷹,也令得眾人忍不住將原本趨避的視線投向兩人。
意識到四周的眼光,曲弄鷹不由得滿臉羞紅,慌不迭用力將被他握住的手抽出,然後一下跳了起來,後退好幾大步。
「殿下?!」她不可置信地驚呼。「天啊!她……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他怎麼可能……
緩緩站起身與她相對,祁堯天斂回大笑,而嘴角仍余一抹愉快的笑意。「怎麼?我不能有喜歡的對象嗎?」
努力要抑平如擂鼓般狂響的心跳,曲弄鷹聞言不由又退了一步。「當然能!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要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都有。而我……不過是小小一介平凡山野女子,殿下就算有喜歡的姑娘,也不可能是我。」一與他灼熱的目光相遇,她發現要清晰地思考,似乎是件難事。
「我認識的曲弄鷹,雖然衝動、沒耐心,卻勇氣十足、正義凜然。雖為女兒身,卻直比英豪,她獨特而吸引人,唯有你說她平凡……而且身為曲相爺之後,你如此說,無異是辱沒他老人家了!」他輕揚眉,深眸隱過異芒,突然丟下爆炸性的一句。
心神一震,曲弄鷹又驚、又駭地瞠大眼:「你怎麼知道我爺他——」她猛地住口的原因,緣自於祁堯天著實燦然而狡黠的笑容,她腦中倏地閃過一道思緒……
「看來我猜對了!」
果然中了他的計——曲弄鷹又惱、又心服,
「……我爺退隱已二十年,沒想到竟還有人記得他!」曲弄鷹終於坦然承認。而對於能暫時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反倒暗鬆口氣。
彷彿瞧出她的心思,祁堯天卻不急於點破。
「曲相爺輔佐過我三代帝王,不知為我朝立了多少大功勞。據我父王形容,曲相爺生性真直、正義凜然,乃朝廷良相。雖然當時他厭倦世俗,辭官求去歸隱山林,可我父王一直沒忘記他,甚至數次派人尋訪他的行蹤,想再向他請益,卻從未實現,於是我們都認為曲相爺或許已經不在世上……」
曲弄鷹仍心存懷疑:「我從未提過我爺爺,為什麼你會猜到?」
「因為綠石的關係,而你正巧又姓曲,我們再推算你爺爺的年紀,大概也相差不遠了。」他解答。
「……原來是因為綠石!」原來是它洩露了她的身份。
「綠石也稱『鷹眼石』,當時我父王將一顆贈給曲相爺,其實你們都不知道的是——綠石其實是一對,現在一顆已在你身上,而另一顆則一直在宮裡。」祁堯天靜靜地說著。他沒告訴她,另一顆綠石的主人正是他。
曲弄鷹驚異不已,忍不住從身上取出綠石,仔細盯著它看。「原來在宮裡還有一顆綠石……」她抬頭望向祁堯天,耐不住疑問:「它們是不是一模一樣?」
祁堯天點頭。「所以在看到綠石前我只是懷疑,一得到它,我就更加確定你的身份……」
真相大白了!
祁堯天上前,抬手輕輕拈起風吹下無意落在她發上的花絮。曲弄鷹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溫柔的舉動挑動心弦,直盯著他,怔然!
「鷹,你特殊、引人注目,你扮男裝英氣風發而不讓鬚眉,你回復女兒身仍是生氣勃勃並且凊逸絕俗。如果你只是個平凡女子,我們根本就不會相遇,我也不會選上你,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嗎?」他的手握住垂落在她胸前的一束青絲,鋒利卻又灼熱的光焰透過眸,燃進她的心。
曲弄鷹迷惑了……
微風緩緩吹過,搖曳枝葉,交織出一陣淅淅沙沙的響聲。
「殿下,我們是不是該繼續趕路了?」猛地回過神,她半是提醒、半是想逃。
彷彿察覺她的意圖,祁堯天悠閒也似的,雙手交疊胸前,阻擋她的去路,炯炯黑眸再度鎖上她。
「暫不急。」他牽牽唇角,似笑非笑。
曲弄鷹驟感心跳促亂,而她也意識到四周眾人故意若無其事散到較遠處的行動——真是……該死!好像她的身份不再是護衛,而是屬於他的獵物。
一陣惱意挾著之前的悶氣猛地宣洩而出——曲弄鷹突兀地轉身,握緊拳頭,狠狠朝堅硬的樹身捶下。
「碰!」一大聲響捶落,可想而知那股驚人的力道。而在她第二拳要再擊出時,卻發現一隻大掌突然橫伸過來,貼在樹身上——她一驚,硬生生地卸回拳勢,堪堪在那隻大掌上停住,才免去擊傷它的危險。
「你——」她呆愕地只能愣愣地看著那企圖以掌擋她拳力的男人,而在一剎間,不可思議的情潮竟無法受控制地翻湧上心。
以大掌包覆住她的手,祁堯天將它展在她的掌心。看見在她指節上已經沁出血痕的瘀傷,他的神情條地繃緊。「你竟然這麼傷害自己!」他的聲音從齒縫裡低低迸出。
曲弄鷹看見自己淌著血傷的手,彷彿帶著醜陋的罪惡,她忙亂地抽回手,可下一瞬又立刻被揪回——祁堯天已經取出帕子開始處理她的傷。
因為曲弄鷹突來一記重捶的聲音,引起眾人的關注,所以大家都看到了殿下正在為她敷傷的一幕。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再度轉過身,統統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的樣子……
即使他的表情陰沉,可手下的動作卻輕柔之極。
「殿下,別再這麼對我。」曲弄鷹低喃,她怕心底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愫……
用帕子將她的傷處紮好,聽清楚她的低語。祁堯天將她受傷的手執在掌上,並溫柔地以另一掌覆蓋;然後,他沒讓她再退縮地直視她黯然的眸。
「我知道該怎麼對你,只有你不知道該怎麼對我。所有人都看見了事實,就只有你還在懷疑。」他低歎一口氣,直想搖醒她固執的腦袋。「鷹,我不能卸去我的身份和責任,更無法改變它,可是我不以為身份會阻隔我愛人的心,為什麼我不能愛我想愛的人?為什麼我愛的人不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