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能如此狠心!
而這廂已走遠的主僕,就聽見宮女正氣憤的罵著。
「公主,這冶大人太過分了!您連著幾天過府,都讓您枯坐,除了您要離開時才出現送客,對您根本是視若無睹,他到底懂不懂得待客之道啊?」公主可是金貴之軀,他如此怠慢,簡直失禮至極!
「也許他還沉浸在喪親的哀慟中,是我一廂情願的打攪他了。」萬安公主幽幽的回答。
「打攪?!公主是好心探望,想陪伴喪親的他走出悲傷,這怎能說是打攪?!」若這冶大人真這麼想,就太不識抬舉了。
「總之……明天咱們別再去給他添麻項了。」
「哼,去了也沒好待遇,公主不去也罷!」自討沒趣,想必這洛陽賞春的待遇也是這般,當初真不該開這種口,回頭還是勸公主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 *** ***
沉默絕情的一眼,讓公孫謹由悲轉怒,若是沒有那場大火,她跟木頭又何必這樣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永遠要背著愧疚的包袱,思及此,她不及細想的就要去找兇手算帳!
「陛下,不好了,德貽公主進宮了!」高力士匆忙來報,滿臉慌張。
「什麼?!」玄宗臉色微變。
「每個護衛一見是她無人敢攔阻,就讓她闖進來了!」高力士心焦如焚稟報。
玄宗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要不要先避一下?」高力士焦急的詢問。
他咬著牙狠瞪,「堂堂一國之君,避一個丫頭成何體統?」
「可是……此該公主她、她可是怒氣沖沖而來啊!」
他臉更沉了,「無妨,讓她進來,朕正好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
高力士瞬間倒抽一口氣。
這人已經來到跟前,就算陛下想避也避不開了!
瞧那張牙舞爪的神色,在在顯示她正暴跳如雷,怒火攻心!
「公主,陛下他——」高力上護主心切,急忙要去擋。
玄宗沉著臉揚手,「高力士,你退下吧,讓朕親自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那黑衣人是高公公派去的是吧,那日在楊貴嬪那詐昏,得知信被冶冬陽帶走了,你這才痛下殺手,搶信兼滅門!」她想了想當天在場的人,突然想起還有那麼一個沒死成的黑衣人,再想起搶信的黑衣人,便肯定是這麼回事了。
「朕承認搶信,但沒有殺人。」
「你狡辯!」
「公主,陛下沒有狡辯,他明知這冶冬陽是您的心上人,怎可能對他不利,還幹出滅他一門的事,您誤會陛下了。」高力士急忙為主子辯解。
她冷笑。「那封信關乎他保不保得住龍椅,什麼事幹不出來?!」虧她瞧他是明君,在冶冬陽的勸說下打消了搖晃龍椅的念頭,沒想到他竟然幹出這件事,害她失去愛人,他就得付出代價,這龍椅注定得崩!
「謹兒,朕清楚的很,就算拿回那封信,但倘若得罪了你,公孫謀一旦震怒,朕這龍位一樣坐不穩,朕還沒這麼笨。」
「若不是你幹的,還能有誰?」她質問,他這麼說也有道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腦袋亂烘烘的,平時有的聰明全教怒意給吃了,什麼都想不到。
「這個……高力士還在查。」惱怒掃向手下,無用的東西一點頭緒也沒有嗎?
高力士脖子一縮,立即硬著頭皮說:「啟、啟稟陛下、公主,奴才查、查到一點線索了……」
「那還不快說?!」玄宗聽聞後急喝,有線索也不早說!
高力士答得戰戰兢兢,「這事似乎跟李林甫李大人脫不了關係。」
「怎會扯上李林甫?」玄宗不解。莫非他也知道這個秘密了?
「冶府失火當天,李大人行跡可疑,聽說曾秘密召集過一群人,這些人後來也全失蹤了。」
公孫謹倏瞇起眼。「你是說,那些失蹤的人就是放火的打手?」
「奴、奴才還沒確實證據,但似乎有這可能……李大人一直很忌諱冶大人,早想除之而後快……」高力士逮到機會進言,而且這李林甫確實可疑。
「就我所知,李林甫是個惡大膽小的傢伙,沒有靠山他怎敢動冶冬陽,他有這麼蠢嗎?」他該不會想替主子推卸惡行,就隨便找個人當代罪羔羊吧?
「這……」高力士被堵得臉色有點難看。
「你好大的膽子敢騙我!」她勃然大怒。「陛下,您治國有方,四海承平,我原是不想動您的,但是您做了蠢事,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想做什麼?!」玄宗白著了。
她把玩了下腰際的環珮鈴鐺。「您當知道,一旦我現出這玩意,眾軍士是聽您的還是聽我的。」
「你想造反?!」玄宗大驚,公孫謀雖退隱多年,但餘威仍相當驚人,誰也難保眾軍士不會心生畏懼陣前倒戈。
「我心中本就擱著一個惡魔!」
「你!」
「我要為冶老爺以及冶府上下幾十口人報仇!」她怒濤難平的下了戰書。
她已經沒有心思猜測誰是誰非,誰是兇手,也許吧,她流著爹爹的血,注定凶殘的本質,血祭似乎是公孫家的傳統,兇手是不是玄宗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若變天能填補一點點她心中的空虛,那就這麼做,反正也沒有人在乎她是不是會變得頑劣陰邪了。
「謹兒。」忽然一道低沉嗓音響起。
「冶冬陽?」乍見到他出現,她吃了一驚,嗜血的因子暫時壓下。「你怎麼來了?」
「來阻止你找錯人。」
她不甚在乎。「我找錯人了?人不是陛下殺的嗎?」
「不是。」他搖首。
她一愣,隨即問:「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嗯,我不僅知道兇手是誰,還知道兇手也來了,出來吧。」冶冬陽一喝,就見南宮輔冷笑的由窗外躍進。
「冶大人,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南宮輔唇角一勾,毫無所懼。
底下的人來報公孫謹怒氣沖沖進宮,他便立即潛入皇宮,本想在一旁看戲,誰知有人不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