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奴兒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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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老師父,有勞老師父費心了。」少婦望一眼小女孩。「關於小女春香無法開口說話的事,也得煩請老師父先跟愉郡王府說明白。我怕春香傳不了話、說不了事,愉郡王府不收她,可我是去到哪兒都得帶著春香的。」

  「老衲會盡量安排。小姑娘雖然不能言語,但老福晉心善,又喜歡乾淨體面的僕婢,秋夫人和小姑娘要進愉郡王府應當不會太難,只管放心吧。」

  春香聽了老和尚的話後,轉過臉看著少婦,笑著輕輕拍了下心口,意思是要母親放心。

  「可惜這兒不是江南,否則,讓小姑娘摸一摸寶珠,說不定病就好了,興許也能說話了。」胡夫人感歎地說道。

  「妳也不知道寶珠現在何處,何必平白給人家一個希望!」胡笙輕叱。

  「是什麼樣的寶珠?」少婦忍不住問。

  只要是能讓春香開口說話的法子,她都想知道。

  「寶珠的傳說在江南傳好多年了,聽說是龍神配戴在頸上的寶珠,不小心遺落到了人間,那寶珠可解詛咒災殃、治百病,相傳誰要是擁有了寶珠,就有如披上龍神盔鎧,能護身、生威德、得人心、獲愛慕,還能得到權勢與財富。」胡夫人瞥了丈夫一眼,仍是把自己聽來的說了一遍。

  小春香聽得呆了,一雙大眼怔怔地出神。

  「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嗎?」少婦訝然問道。

  「有,就在江南!」胡夫人言之鑿鑿。「我兒子曾在一名少年手中見過,他說見到的寶珠有一對,看起來碩大渾圓卻輕似羽毛,且晶瑩剔透、光采耀人,那寶珠上還隱隱浮現龍麟,一見就知道絕非凡間之物。」

  少婦忽然想起進齋堂時聽見他們夫妻兩人所說的話,如果他們的兒子的確見過寶珠,卻仍然逃不過死劫,那麼寶珠的神異也不過只是一則傳說罷了。

  「胡夫人所說的寶珠,十幾年前京城也曾經傳說過一陣子,一樣是能發出光采,珠面上龍麟隱現的龍珠。」老和尚微笑地接口。

  「龍珠?」眾人微訝地看著老和尚。

  「十幾年前,京城中盛傳九公主府中有四顆龍珠被竊。」老和尚徐徐地說道。「當年皇上下旨派顯親王嚴密搜查,但是十多年來始終查不到龍珠的蹤跡。胡夫人所說的寶珠,聽起來倒是像極當年九公主府中被竊的龍珠。」

  「會不會龍珠已被帶往江南,落入了少年手裡?」胡笙仔細推敲。「以少年的年紀,十多年前他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娃娃,龍珠不可能是他盜走的,說不定盜走龍珠的人是他爹,後來才傳到了他手中?」

  「有這個可能。」胡夫人連連點頭。

  老和尚低眉垂目,沈吟著。

  「不過老衲沒聽說收藏龍珠能解詛咒災殃,還能治百病的傳聞,而且被盜走的龍珠有四顆,與胡夫人所說的一對寶珠也有出入,或許兩者之間並無關聯也未可知。」

  小春香半懂不懂、滿臉困惑地聽著大人們說話,大眼睛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不經心朝窗外一瞥,才知道天早已經黑透了,有一輪淡淡的明月正好懸在寶塔頂尖上。

  她盯著矗立在黑夜中的寶塔頂端,不知何故,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她,讓她無法移開目光。

  「春香,妳在看什麼?」少婦注意到了女兒的異樣。

  春香伸手指向寶塔頂端,把她的感覺用唇語無聲地說出來──

  光。

  「光?」少婦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寶塔。

  老和尚忽地微笑起來,眼中有幾分感動。

  「那是供奉舍利的寶塔,小姑娘天真無邪大智慧,竟能看見寶塔中舍利子綻放的霞光。」

  「舍利子的霞光?」少婦十分訝異,回頭仔仔細細地看著寶塔,卻是什麼光影也沒見到。

  胡姓夫婦同樣大感驚奇,也轉頭望向寶塔,但只見寶塔被黑幕籠罩,並沒有看見一絲光亮。

  「寶塔第三層有了裂縫,兩年內本寺就要移走舍利子,拆掉寶塔重建了。」老和尚笑著在春香柔軟的髮辮上輕輕撫摸一下。「小姑娘能在此時見到舍利子綻放的光芒,是她的慧根與造化呀!」

  少婦不解地看著春香,疑惑著春香是否真的看見了舍利子發出來的光芒?也許春香說的只是月光,卻教老和尚誤會了。

  小春香確實沒有看見舍利子的霞光,她只是全憑感覺,感覺到寶塔內似乎隱藏著一股很大的力量。

  她似懂非懂地聽著老和尚對自己的稱讚,逕自揚唇淺笑著,花瓣似的小嘴宛如一朵微風中飄飛的紅梅……

  第一章

  滿天紅梅。

  小春香仰著頭,笑著攤開手掌承接鮮紅的花瓣。

  一朵朵的紅花落入她雪白的掌心,她低頭,看著雙手,手上的花瓣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滴滴的血,浸染了她的雙手,她那雙驚恐的眼睛瞪得極大,黑瞳幾乎佔滿了眼眶。

  雙手都是血,鮮紅鮮紅的血!

  春香嚇得尖聲大叫,身子篩糠似的顫抖,衣衫冰涼濕透。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朵啼血的杜鵑,身上流出的汗不是汗,而是殷紅濃稠的鮮血!

  「春香,醒醒兒!春香……」

  聽見母親的呼喚,春香猛然從床上坐起身,用力摟住母親的頸子,渾身哆嗦顫慄著。

  「又作惡夢了嗎?」秋夫人緊緊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撫著。

  春香大口大口地喘氣。自從親眼目睹父親受刑之後,過度的驚恐讓她自主地封閉了這個令她傷痛的記憶,她的潛意識裡拒絕去接受父親曾經遭受過斬刑的事實,但是她從此幾乎在每一晚都會作同樣的惡夢,夢裡鮮血飛噴,全是觸目驚心的紅……

  為了不讓母親擔憂難過,她總是立刻從惡夢的驚恐中恢復過來,擦掉臉上的汗水和淚水,然後衝著母親笑笑。

  天亮了?她做了一個很簡單的,但母親一看就明白的手勢。

  「是啊,天快亮了。」秋夫人溫柔地撥開她額前汗濕的髮絲。「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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