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有個貪婪、存心不良的師傅。」
「咦?」
「這次的打劫案很可能是我師傅的詭計,他很懂得轉移焦點,更懂得偷取利益且將罪過移轉給別人。有可能是我師傅發現我想脫離他的羽翼,才派人阻撓我,當他得知我可以親近言家,害怕我找到靠山,所以演出這齣戲來嚇退言家跟我接近,再次斷我生路。」羅元紳疲憊地道。
「你……你……你好偉大,居然把罪行全攬在自己身上。」左寧不禁崇拜起他,覺得他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你——嘶∼∼喔……」手臂的傷口又痛了,羅元紳拚命忍耐。「我不偉大,我只是把懷疑告訴你,我並不希望你誤會言公子。」
「你人真好。」好善良喔!
「他有這麼好嗎?」言撞牒詭譎地笑。「瞧,謊話說多了,連老天爺都聽不下去,開始給懲罰了。」
「你胡說什麼?」左寧氣惱地罵道。
「他說得口沫橫飛,不過手臂上的鮮血倒也流得更快。」
「哇,流血了、流血了……」左寧驚詫地叫,現在才發現他的手臂又滲出血來。「你好壞,他因為太激動而扯裂傷口,你還諷刺他。」
「沒關係、沒關係,我的傷勢並不嚴重,哎喲!」羅元紳疼得齜牙咧嘴。
「還說不嚴重。」左寧很擔心,畢竟他可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蒼天有眼。」言撞牒笑了。
「你還說。」左寧杏眼圓瞪。
「沒關係,呃!」他忍著痛,而纏在傷口上的白色布條已染成血紅色了。
「快點重新敷藥,我幫你。」左寧急著找藥箱。
言撞牒上前拉住她,喚門外人。「阿草,進來。」
「是,少爺,有什麼吩咐?」
「替他換藥。」言撞牒指著床上的羅元紳。
「是。」阿草趕緊拿著藥箱跑到床邊替羅元紳重新包紮。
左寧瞪著言撞牒,他就是不讓她碰到羅元紳。他把她盯得好緊,完全不讓她與羅元紳有相處機會。「我替他包紮只是還人情。」
「不需要。」
「沒關係,只是換藥而已,阿草就可以了。」羅元紳不願為難任何人,還示意左寧快跟言撞牒離開。
「你這人,真是無情無義。」她臉色一沉。
言撞牒看著她,嗓音變柔了。「你要對人好,也選擇對的人吧。」敏銳的直覺
告訴他羅元紳對左寧是有企圖的,一個會對「有夫之婦」存著幻想的男子,品行會好到哪裡去?他同時也覺得羅元紳的所做所為,更充滿著權謀以及詭計。
左寧回道:「他就是好人,他比你好。」
「小傻瓜。」他輕敲她的腦袋。「你真是傻到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左寧恨恨地後退,轉而對羅元紳道:「你好好休息,你流太多血了,對身體傷害很大,我就不再打擾你,不過等你起身,我會準備好補品為你補身。」
「不敢當,太麻煩你了。」
「我做你就吃吧。」她心煩地撂話,語畢,轉頭就走,把羅元紳給嚇呆掉。
言撞牒走到床邊,詭異地對他道:「我不殺你是要讓小傻瓜自己揭開你的真面目,以免她以為本公子是挑撥離間的壞人。」把留下羅元紳性命的原因清楚告知,要他好自為之。
阿草從頭到尾不敢吭聲,包紮好後就趕緊退出門外。
羅元紳無辜地搖首,直到兩人離開,阿草也退出去,無辜的面容才浮現出陰鷙神色來。
*** *** ***
左寧說了要下廚為羅元紳補身,可她卻沒有去廚房,提不起精神為羅元紳洗手做羹湯。
她懶洋洋地側躺在臥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要靜下心來,但思緒卻還是一片混亂。
聽聞,官府搜查追捕那些黑衣人,最後卻無功而返,看來那群黑衣人是訓練有素的綠林大盜。
雖然官府無力,不過她很清楚言撞牒不會白白吞下這悶虧。
言撞牒呀言撞牒……一個讓她又氣又恨又惱的男子,一直想離開他,卻老是走不掉,躊躇反覆,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做出決定來。
哎喲,好煩好煩……
「小姐。」廚娘在門外敲門,道:「午膳送來了。」
「好,擱在桌上吧,我等一會兒吃。」左寧坐起身,悶悶答道。
「那我放著了。」廚娘將三菜一湯放好後,轉身退開。
「對了,廚房有燉煮養生食材分送給受傷的僕工們補身嗎?」左寧問道。
「有,廚師有按照大夫的指示燉煮養生湯給受傷的僕人們食用,補回元氣。」
「羅元紳公子也有一份吧?」言撞牒會不會狠心不理他,還是問一下好了。
「當然有。」廚娘回道。
「我知道了,謝謝。」
廚娘行禮後離開。
左寧又躺回臥床上。
她就是沒動力,懶到連紛爭都不想再惹。為什麼會這樣疲累呀?就是覺得再跟言撞牒這麼牽牽扯扯好無意義,她的人生需要這樣虛耗下去嗎?這是她想要的嗎?
*** *** ***
好安靜、好平靜。
走在迴廊裡的左寧突然停下腳步,巡望四週一切,除了蟲鳴蛙叫,沒有吵雜聲響。
夜深人靜,本就該是休息時刻,卻只有她睡不著。
天上星光點點,好美,夜風徐徐,十分舒服。
左寧又走著,忽然一頓。「前面就是姜容兒住的客房。」她居然走到姜容兒住的地方來了。
姜容兒這幾天不曾出現在她面前,該是怕發窘吧,畢竟她的未婚妻身份還是管用的,姜容兒十分聰明,若真有機會進「言之家」當言撞牒的妻子,現在低調點才是正確做法。
左寧忍不住喃道:「姜容兒是連女人都會喜歡的絕色佳人,我拿什麼跟她比呀?如果她真能進到言家大門,該躲的就換成是我了。」她暗歎一聲。她忽然很想跟姜容兒談談,如果姜容兒跟言撞牒情投意合,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