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修羅嘴裡不敬,但司徒炘卻沒有反駁的心情。
是父皇!一切都是父皇!
將修羅和寧靜所說的過往,再加上自己調查的證據串連在一起,就是他所尋覓的當年真相了。
父皇妒忌任無痕,所以重金聘請殺手除掉他,更因為無法忍受任何人和司徒寧靜親近,再次趕走了只是擔任保鏢的修羅,最後再心一狠讓蕭妃使用鎖心咒,讓寧靜這輩子都不會和任何人親近!
這就是皇朝五十年,太府院支出大量金額的真正去處,而為了不讓後人查出這段過去,父皇甚至找人竄改資料、殺人滅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銀鏡公主!
「天啊!」司徒炘伸手一抹額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修羅知道司徒圻還需要時間沉澱,於是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坐在他面前。
「……」前陣子皇宮裡發生的事情,和你有關嗎?」司徒炘隔了好一會,才提出新的疑問。
「宮廷裡還有人想要取銀鏡公主的性命。」修羅說出自己的觀察和猜測。「組織幾年前早已撤除了對銀鏡公主的保護令,但我偶爾還是會以任無痕的身份入皇宮探視,或許組織早已察覺到這一點,所以特別讓我去遠方執行一個任務,等我回到京城的時候,才知道銀鏡公主的雙眼已經失明,我不僅解毒,只能暫時繼續守在銀鏡公主身邊。」
司徒炘輕輕頷首,正因為修羅秘密隱藏在皇宮裡,所以能及時從薛景昊手中救出銀鏡公主,也能在宴會上輕易除掉那些殺手,也因為他根本不是任無痕,所以才會大大方方地解下黑巾、讓自己認出他的身份。
修羅此時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司徒炘面前並道:「這是能讓銀鏡公主雙眼復明的解藥。」
司徒炘一喜,神情激動地緊緊握住這隻小瓷瓶。
「這真的是解藥?你為什麼不直接送去給銀鏡公主?」司徒炘突然發覺不對勁的地方。以修羅的身手要進出皇宮太容易了,為何不直接送解藥?
「任無痕的身份曝光,組織也確定我背叛的事實,如果我貿然接近銀鏡公主,只會為她招惹更多危險。」修羅眉頭一緊,說道:「我知道皇宮裡必定有組織的內應,我隱藏在暗處,就是想查出對方到底是誰。」
「你查出來了嗎?」
「事實上,你一離開京城,對方就按捺不住出手了。」修羅想起對方的身份,嫌惡地冷哼一聲。「顯然,五皇子司徒煌已經覬覦東宮的位置很久了,現在,他秘密囚禁了銀鏡公主,正準備在皇宮裡興風作浪呢!」
「什麼?」司徒炘聞言臉色一變。「不可能!父皇難道沒有任何打算?」
「皇帝瘋了。」修羅以十分平靜的語氣說:「我不知道五皇子對他做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我只知道五皇子徹底封鎖住消息,絕對不讓皇帝發瘋的消息傳到你耳裡。」
司徒炘面色鐵青地站起,心裡因為聽到司徒寧靜被囚、父皇發瘋亂成了一團。
「你那皇帝老頭雖然是個變態,但我不得不說他瘋得正是時候。」修羅突然開口。
「大膽!」司徒炘怒瞪修羅,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皇帝發瘋,司徒煌就算想以司徒寧靜威脅皇帝也沒用,皇帝發瘋,更無法下詔書改立太子,所以司徒煌只得將消息封鎖,因為一旦皇帝出了意外,或者消息走漏了風聲,他這個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就可以從北鄴城返回京城,登基稱帝,徹底毀了司徒煌奪位的陰謀。
「太子殿下,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修羅不以為意,只是不再開口嘲笑皇帝。「這件事不能拖延,時間久了司徒煌總會想到方法的。」
司徒炘微微頷首,強迫自己冷靜,知道現在情況危急,一個錯誤的判斷就會讓自己、父皇,還有銀鏡公主陷入絕境。
現在該怎麼做?他應該向兩位將軍說明情況、直接領軍返回皇宮救駕,或者是採取其他計畫?
司徒煌必定將宮廷裡的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偏偏他的身旁還有父皇派來的監視者,此刻自己若是有所行動,只怕消息會早一步傳回皇宮裡去,一旦讓司徒煌知道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讓我送你一個回京的理由吧!」修羅緩緩起身,走到門外拿起兩個包袱,將它們直接打開攤在司徒炘的面前。
「這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一顆是沿路監視自己的王公公的人頭,另外一顆是?
「這是讓北鄴城兩位將軍最頭疼的北鳴國將軍——呼魯哈氏的人頭。」修羅淡淡一笑。「此人一死,北鳴國只怕要亂好一陣子了!」
司徒炘以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著修羅。他不但千里迢迢趕來北鄴城對自己示警,甚至連退路都幫自己想好了。但這是為了什麼?
「修羅,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誠實回答我。」
司徒炘以一雙精明銳利的目光瞪視著修羅。他能不能信任修羅,兩人可不可以合作,就看修羅的這個回答了。
「請問。」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銀鏡公主?」
修羅緩緩抬頭,平靜地回望司徒炘銳利的凝視,跟著緩緩點頭。
「對,我是為了銀鏡公主。」
他能殺人,能送解藥、能默默守在司徒寧靜的身邊,但皇宮裡頭一層又一層、盤根錯節的陰謀卻不是他一個人有能力解決的。所以他來這裡見司徒炘,因為他有能力結束這一切混亂,也是唯一關心,同時又能給予司徒寧靜平靜未來的唯一人選。
「為什麼?你只是一個賞金殺手,捲入這次的事件你很可能會因此喪失性命,最後什麼也得不到,即使是這樣,你依然願意保護她?我不信,恐怕你必須給我一個值得信服的理由。」
修羅一雙黑瞳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司徒炘,嘴角揚起淡笑,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決心,緩緩說道:「一個男人想保護一個女人,不需要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