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也知道?!」李皓呼吸一下變得急促而亂。
「當然!」望雪嫣然一笑。
李皓笑。果真如她所言,一下教他忘了憂愁。
「你還在我腦子裡看見了什麼?」他摟近她身子在她耳邊低語。「我總得要確認你看的對不對?」
「我才不可能出錯!」望雪嬌嗔。
李皓大樂,但仍堅持要她吐露。「快說!」
她咬咬嘴唇,半晌才囁嚅地回答:「就還看見——一個姑娘——她嘴——那個——」
「為什麼這麼小聲說話?」李皓學她壓低聲音。「我們身邊明明沒有別人。」
討厭!愛取笑她!她搥他胸膛。
李皓親親她熱紅臉龐,問:「想不想試試?」
「你是說——?!」她瞪大眼。
李皓淘氣一笑,轉眼將她抱進澡間。望雪嗅到一股花香,回頭一看,發現水氣氤氳的泉湯裡擱著紅的黃的白的花瓣,她一臉驚喜。
「好漂亮……」
「我聽說洗沐時將牡丹銀桂香花一塊泡在水裡,可以讓姑娘肌膚變得更美——來,小心走。」
他動手脫去她身上衣物,然後牽著她一塊坐入白濁的泉湯中。花香伴著熱氣沁人心脾,望雪掬起一捧水淋在李皓背上。
「你每次都把人家弄得好累——」她半羞半嗔地抱怨。
「抱怨我——那好,從明兒開始就都不碰你,這樣你就不累了。」李皓故意說道。
果不其然,她當真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逗你的!」他呵呵笑地執起她手親吻。「不過說真的,我本來就打算從明晚開始帶你到處晃晃,難得你有機會出來。」
她一搥他胸。「嚇我一跳,我剛還以為你生氣了。」
「千氣萬氣,也不可能生你的氣。」李皓邊說,邊取來木梳幫她梳頭,「對了,一直忘了問你,你跟你嵐姊姊問清楚了?」
「沒機會。」她搖頭。「雖說每天我都得跟嵐姊姊學習覲見皇上的規矩,但總管嬤嬤還有傭人他們盯得死緊,我又沒法三言兩語說清……」
李皓取來銀簪綴在她頭上,扳過她身子。「我明晚帶你去見她。」
對了,她都忘了還有這法子!「所以說我得事先知會嵐姊姊一聲?」
李皓微笑。「對,記得提醒她把窗門打開。」
望雪頭一點。「我明白。」
*** *** ***
隔夜,李皓帶著望雪闖入柳青嵐香閨。白日柳青嵐聽望雪悄聲說她夜裡會帶人來見她,還真嚇了一跳。可好奇難敵驚訝,伺候的婢女一走,她便依著望雪吩咐,悄悄將窗門打開。
柳青嵐驚奇地看著兩人,堅定立在望雪身後的蒙面黑影,一瞧就知他是男人,而望雪身上也披著她從沒見過的黑斗篷——柳青嵐眸子一轉,一想就知兩人關係。
柳青嵐看著望雪問:「這位公於是?」
「抱歉不能對你吐實。」李皓打岔。「今天我帶望雪過來,是有要緊事商量。」他輕碰望雪手肘要她接話。
「是這樣的,」望雪將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我知道嵐姊姊雙親仍在,應該也很期待卸任後與家人團聚,所以——」
柳青嵐一看李皓。「所以你才請這位公子替我想了辦法,要助我逃離大宅?」
「不能算是逃。」李皓坦承。「皇上耳目不是那麼簡單可以逃過,我想的辦法是,詐死。」
望雪與柳青嵐同時說話:「詐死?」
李皓解釋。「有一味毒藥服下症狀與死掉相若,我猜你們總管嬤嬤不可能辦上什麼風光厚葬,只會要人草草掩埋,到時我再要人把棺木掘起,餵你服下解毒劑,約莫調養三日,就能送你回你爹娘身邊。」
望雪一聽法子竟是這麼的可怕,還得被當成死人埋在墓穴裡?!「萬一,會不會服了藥卻再也醒不過來?」
「當然有其險度,賣藥的郎中也沒辦法肯定會不會有問題——但我是覺得與其被迫吞下毒藥,倒不如試它一次,至少有五成機會。J
「五成?!」望雪表情為難。「感覺好危險?」
聽見望雪喃喃,柳青嵐笑了。「別怪他,這位公子已經盡力了,」她再看李皓。「我猜那法子本是為望雪而想?」
她猜對了,李皓點頭。「但一聽機率只有五成,我放棄了。」
想也知道李皓絕不可能讓望雪去冒這五成危險,但放在柳青嵐身上,卻成了莫大轉機。
「你這麼說要嵐姊姊怎麼答應!」望雪腳尖一跺。
「不,他這麼說我反倒安心。」柳青嵐溫婉一笑。李皓做法的確合乎常理,為一個陌生女子所能付出的,五成已是極限。「但不用麻煩了,我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想回我家人身邊。」
這怎麼可能?!望雪一臉驚訝。
柳青嵐歎口氣坐下。「我說我累了並不是場面話,是真的,要不是我沒有勇氣自盡,我也不會苟活至今。」
立於她身後的望雪與李皓互瞧一眼,望雪忍不住走來柳青嵐面前。「但我看見的並不是這樣?」
柳青嵐憐愛地看著望雪。「你看到的那些是假的,是我騙你的。」
她不說望雪當真不曉得,原來每個聖女雖然都擁有窺知人過去未來的能力,但細節部分還是有點不同。柳青嵐還具有誤導能力,她有辦法隔開她腦中思緒,藉以隱藏她心頭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的秘密是,她生命中也曾出現一個男子,踏著夜色闖入她香閨,不但奪走了她的人,也奪走了她的心。
「你不覺得我見你倆同時出現,而不覺驚訝的反應很奇怪?」柳青嵐反問望雪。
李皓接話:「相似情況你也有過?」
柳青嵐一笑。「這位公子真聰明,一下就讓您猜中答案。」
望雪一喜。「那他人呢?」
望雪滿心以為她可以尋求那位公子幫助,力勸嵐姊姊大膽一試,想不到柳青嵐的答案卻是——
「不用指望他了,當年他沒有勇氣留在我身邊,現在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