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招惹聖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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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我保證。」她確定地點頭,但——「您今晚目的?」

  李暗一挲脖子,突然間沒法大方說出他心頭意圖——他只是想來看看她,隨意跟她聊點什麼,遂拿出懷裡的象牙簪子。「拿去。」

  望雪接過對著月光一照,看見溫潤似玉的簪頭上雕著一朵盛開的梅,她一臉驚喜地看著他。「十六爺知道我姓氏?」

  「你姓梅?」李皓眼睛一亮。

  「是,我姓梅,閨名望雪。」望雪暗笑自己傻,瞧她剛問那什麼問題,十六爺怎麼可能知道她姓氏,擁有神通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凍雲霄偏嶺,素雪曉凝華——李皓想起當今皇上寫過一首詩,詩名正好叫「望雪」。

  果真無巧不成書。李皓心想,買下當時玉真還在旁嫌棄太素,說他買了她也不會用。想不到歪打正著,這支簪恰恰合了她本名。

  雪中寒梅。

  望雪欣賞一會兒後,突然將簪子遞回李皓面前。「多謝十六爺,但,我不能收。」

  他皺眉。「為什麼?」

  「聖女不應擁有身外物。」望雪打開銅鏡前木盒,李皓探頭,只見裡頭擱著一把木梳,還有數條白絲帶,與他藏在胸前錦囊裡的同色同款——這些就是「竹林聖女」全數擁有的私物。

  他皺起眉頭,心頭湧上一股不知該說是憐、還是疼的難受。他果決取走她手上象牙簪,說:「轉過身去。」

  「什麼?」望雪還沒弄清他意思,李皓已扳轉她身子背對他,手一揚扯下束髮絲帶,靈巧地拉攏扭轉她頭上烏絲。

  李皓手巧,加上平時常看花娘們梳妝打扮,雖是頭回幫女人綰髮,想不到做得還不錯。他退開細看,滿意點頭。

  「你瞧瞧——」

  朦朧銅鏡中映出她秀麗面容,兩繒削短的發垂在頰邊,一半發綰起盤在頭上,看起來確實比束髮清爽許多。

  她手摸髮簪,突然想起這輩子除了爹跟娘外,從來沒人刻意為她做過什麼——方才抑下的眼淚禁不住又湧出。

  李皓嚇了一跳,「怎麼?弄疼你了?」

  她再度搖頭。「我只是想到我爹——」她蒙著臉呢喃吐露今晚聽到的消息,還有大宅總管嬤嬤說什麼也不讓她回家探望一事。「我好想我爹跟我娘,自我九歲被帶進大宅,我就再沒跟他們見過面了——」

  難怪她會這麼傷心——李皓暗吁口氣。「你家在哪?」

  「長安城外的梅嶺。」

  梅嶺是嗎?他在腦中思索它與竹林大宅之間距離,如果快馬加鞭,約莫三個時辰可以往返一趟。「你說你只想跟你爹見個面?」他突然問道。

  望雪點頭。「是,我只想確認他安危。如果他真的照報訊的人說的,捱不過今晚,也該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在他靈前上炷香……」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李皓心疼地捧起她的臉,點了下頭。「別哭了,我帶你去吧。」

  啊?望雪一愣,她沒聽錯吧?!

  「但我得到外頭張羅些東西,」他放開她,微微一笑。「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望雪呆傻地看著他開窗竄出,不一會兒又回來,扯下面巾交給她一套男僕衣裳。「套上,你衣服太顯眼,很容易被認出來。」

  直到這會兒她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她喜不自勝地接過衣裳躲至屏風後邊換上,李皓步向床鋪扯松棉被,做了個人臥床上安睡偽裝。不一會兒望雪穿著過大的衣袍走到他跟前,李皓一瞧,忍不住笑。

  「過來。」他彎下腰幫她把曳地的長褲翻了幾折。

  望雪看著他舉動,這才想起一件很要緊的事。「十六爺,你這麼幫我,會不會害你惹禍上身?」

  李皓豪邁一笑。「男子漢大丈夫,說一是一。」他走近她將她的手安放在他腰帶兩側。「待會兒抓緊,萬一掉下來被衛士們發現,可吃不完兜著走,聽清楚了?」

  「清楚。」為了安全,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望雪有如溺水般緊緊抱著李皓。

  不囉嗦,李皓手一抓她腰隨即從窗戶竄出,借力使力點踏高牆再躍向竹林,不過盞茶時間,兩人已離大宅老遠。

  「好靈巧的身手!」望雪忍不住誇讚。難怪他能接連兩夜恍若無人般闖入戒備森嚴的大宅。

  「好說。」李皓帶她來到藏馬的洞穴,他一個蹬跨上馬連帶拉她坐在身前。望雪心驚地望著眼前赤褐的馬鬃。

  騎馬,她還真是頭次經歷。

  李皓瞧她發白的臉色,擔心地探問:「沒問題吧?」

  望雪硬吞口水搖頭。

  「那就出發了。」李皓抓緊韁繩一踢馬腹,「駕」地一聲喝,黑馬四腳一撒,如箭般飛馳而出。

  疾馳了一個半時辰,嬌弱的望雪早已不支睡倒在李皓懷中。

  「望雪姑娘,醒醒。」李皓勒馬停下,憐惜地拍拍她微涼的臉頰。

  「這是哪?」她迷迷濛濛張眼,一看四周烏漆抹黑一片,嚇得瞪直了雙眼。

  「梅嶺村外一里。」梅嶺幾月前李皓才剛來過,目的跟望雪她爹一樣,打獵。只是一個是為了生計,一個是為了消磨時間。「夜裡鐵蹄聲響,騎馬進村不安全。」

  李皓下馬再抱下望雪。

  「呀!」她坐了一個多時辰腳早麻了,一落地馬上腳軟跌下。

  「小心。」李皓穩穩抱住她。

  望雪抬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林中,唯一的憑借是他暖熱的身體。李皓退開身子欲察看她腿,望雪卻緊揪他衣袖死不肯放。

  「怎麼?」

  「好黑。」她膽怯地瞧瞧左右。別說她當年離家尚小,記不得梅嶺景致,單單眼前這片黑,就已夠讓她汗毛倒豎。

  她恍然又有一種被關進柴房處罰的錯覺——小時她若沒法完整做出禮儀師傅教的步伐動作,禮儀師傅總會把小望雪關進柴房,任她對著一堆柴薪練習,不到完美不放她出來。

  禮儀師傅老說「聖女」得坐若牡丹行如百合,而她卻像只野地潑猴,不吃點苦頭學不會;所以常常一關她就是一個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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