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柏烈有些煩躁地抓亂頭髮,仔細回想。「你說一年半前……沒錯,我記得那時候有來過台灣,那是為了參加大偉的結婚典禮,之後他們就出發去度蜜月,然後我就……就……」就直接回舊金山,還是繞去哪一國?
臧柏烈忽然發覺這段時間竟然出現空窗期,為什麼之前他沒注意到?
「大偉先帶你到我們這裡來玩,然後他們才去日本度蜜月,而你就住下來了。」瑀曦替他把後面的話說完。
他支著額頭,眉頭緊皺。「不可能!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為什麼會不記得?大偉在我來之前也會跟我說才對,他卻一個字也沒提?」
「那就要問他了。」她咬了咬唇。「如果你要說的只有這些,那我已經聽得夠多了。」說完,就開門走了。
這次臧柏烈沒有阻止,因為他正陷入苦思當中。
難道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可是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了,護照!護照上面有他出境的日期……
瞥見行李箱就擺在床邊,臧柏烈很快地找出來,打開來才想到之前的護照不見了,所以重辦……但為什麼會不見呢?他一向很小心的……
他用手捂著額頭,緊閉著雙眼,頭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來到這座小鎮之後,就好像不小心踏進迷宮,越走越分不出東南西北……
坐在床上想了好久,還是想不起來,看來他得在這裡多待一陣子,把所有的謎團解開才行,如果他真的對她說過那些話……
臧柏烈無法想像自己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雖然他跟不少女人交往過,大家都以為他用情不專,其實那些人都錯了!他對待每一個都很認真,就是希望能從裡頭找到真愛,就像死去的父母那樣,為了心愛的女人,父親寧願拋棄優渥富有的生活,執意要娶她為妻,祖父在一怒之下便斷絕關係和金錢援助,雖然日子過得苦,夫妻倆卻依然恩愛,那是他最嚮往的婚姻生活,可惜女人都當他是情場浪子,不相信他會對婚姻忠誠。
要是他真的開口說愛她,那麼絕不可能就這麼走了……
「為什麼想不起來?難道和我的頭痛有關係?」
記得他在醫院醒來之後那幾天,並不覺得有遺失過任何的記憶,他知道自己是誰,親生父母在他十歲那一年因為車禍意外過世,因為沒有親戚願意收養,就要被送去孤兒院……他的親祖父得知噩耗,趕來台灣將他帶回舊金山的家……這些點點滴滴全都還在腦海當中,所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一直到現在……
臧柏烈拿起手機,直接打給麥大偉,他應該是目前最瞭解所有真相的人。
「……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雪特!居然不給他接電話,看這情形,只有靠自己了。
因為常在各國旅行,整理行李不是難事,他很快地就把衣物掛好,環顧房間四周,心想這間富貴客棧還真是「復古」,若是平常,他絕不會委屈自己住這種旅館,不過現在也只能將就一下。
他搭電梯下樓,有這設備倒是滿先進的。
「你的頭痛好點了沒有?」白挽星剛好送客人離開,見他出來,好奇地打量他。「臧大哥真的失去記憶?」
臧柏烈看著眼前長相可愛的小女人,疑惑地問:「你……和我很熟?」
「你上次來也是先住在我們這裡,只不過後來都住在瑀曦姊那裡就是了。」白挽星見他露出詫異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裝的。「你真的都不記得了?」
「你說的瑀曦……。」
她一臉不贊同。「你真的連她都忘了?難道你也像小說裡的情節,因為出了車禍才得了失憶症?如果不是,臧大哥這麼做就太過分了,難怪瑀曦姊會這麼傷心難過,她好不容易才振作起來的。」
「你說我和她……在一起?」臧柏烈還真不是普通的驚訝,想不到他們之間已經發展到肉體關係。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訝異的,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他,對於自己感興趣的女人,一向不用花太多功夫就有辦法將對方拐上床,而她看著他的眼神又是如此的柔情似水,就像磁鐵一般,讓他的心不自覺地被她吸引,那麼會對她一見鍾情也不足為奇……不過還是要回到老問題──他真的不記得了。
白挽星斜睨著他,一直在找尋他的破綻。「沒錯,臧大哥和瑀曦姊明明相處得很好很甜蜜,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了樣,說走就走?」
「你問我,我要問誰?」他揉了揉太陽穴。「我要出去透透氣……」
說完,他便步出大門,心想到處走走或許可以想到什麼。
踏在重新鋪設過的紅磚道上,兩旁皆是可以列為古跡的建築物,早春的溫度剛剛好,沁涼的空氣消弭了些許心頭的煩躁,他的腳步不由得放慢了,偶爾會被停在電線桿上的麻雀叫聲吸引,或是發現築在屋簷下的鳥巢,有幾隻小鳥在啾啾叫,來到這裡,他居然會注意起這些小地方。
快走到轉角處,他一眼就看見瑀曦和個男人從一間同樣經過歲月粹煉的兩層樓紅磚建築物裡頭出來,兩人站在騎樓下有說有笑,她不像面對自己時那麼渾身帶刺,而是柔柔地笑著,就像照片裡的女人一樣。
他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她對別的男人可以笑得那麼柔那麼美,看到自己不是瞪眼,就像見到仇人似的,不然就是哭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她肯對他這麼笑,他肯定會比賺進幾百萬美金還要開心……
原以為什麼都不記得,可是在情感上卻還是很在意她……臧柏烈終於相信自己真的曾經愛過這個女人,這麼不可思議的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臧柏烈再把視線調到那個男人身上,屬於那種純樸憨厚的類型,也是女人認為可以當好丈夫的對象,他心頭更悶了。
「……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