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把字題在臉上!」見他有恃無恐地朝她逼近,宋鴻珞晶瑩如玉般的肌膚因為憤怒,而染上醉人的微醺。
「不題字,那畫圖,如何?」他從容不迫地問,
「你若敢在我臉上畫一筆、寫一字,我就打斷你的手!」她哪忍得下這口氣?粉臉怒氣沖沖地對著他大叫。
袁浪行欣賞地瞅著她粉頰上猶如醉酒般的紅暈,一把將她帶進懷裡,放浪不羈地笑道:「你若忍心,就打吧!」
「我警告你,你不要以為我不!」
他充耳不聞,居高臨下地凝著她酡紅的小臉。「這吻就當作是幫醉花塢度過難關的獎賞吧!」
「唔……不……」她瞪大杏眸,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輕輕灑落在她頰上,唇被堵住,她氣得揚手要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罔顧她的掙扎,袁浪行俯下頭,輕輕吮吻著姑娘醉人的軟唇,心裡下了決定。
他要她!
第七章
情況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臥病在床的杜鐵生點頭應允與袁浪行所提出的交易後,袁浪行光明正大地住進了醉花塢,徹底成為醉花塢的當家大爺。
而他與宋鴻珞之間的狀況更是極度詭異。
宋鴻珞還是不懂,她怎麼就如他以往的戲謔之語,成了他的釀酒小奴。
唉!二更天,四周極靜,燈芯燃燒的滋滋聲響伴著她的心情隨風起伏,紊亂的思緒讓她沾枕無眠。
今夜靜得讓宋鴻珞感到不安。
這些天,老浪會不定時出現在她的寢房門口嚷著討酒喝。
第一夜,她不理睬他,待天亮,卻見他蜷在她的寢房門口睡著了。
第二夜,她還是不理睬他,待天亮,沒見著他的人影,也許是被屋外的蚊蚋給折騰怕了。
第三夜,他又來敲門,她的回應是趁其不備,賞了他一拳。
許是沒料到她會出手攻擊,袁浪行被她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拳。
而今晚,過了二更,他卻稀奇地連個影子也沒瞧見。
「總是要這麼惱人嗎?」她和衣起身,隨手拿了瓶藥酒走出寢房。
在他入主醉花塢當起大爺的那一天,他死性不改地又偷吻了她,她在暈茫茫之際故技重施,重重地咬了他一口,結果他的唇腫得似臘腸。
前一晚,她打了他,在他看似迷濛的醉眼旁,留下一圈沭目驚心的鳥青。
此刻,他臉上應當有兩處瘀傷以及蚊蚋留下的叮咬痕跡。
她知道他喜歡在釀酒房前徘徊,除了無恥的想偷嘗幾壺酒外,位在酒房外的小亭成了他對月獨酌的好去處。
思緒流轉間,宋鴻珞拿著藥酒緩步在月光灑落的寧靜夜晚,直到眼底落入老浪的身影。
她定住腳步,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有些迷惘,很難得瞧見這般文雅的老浪。
他換上一襲乾淨的淡青布衫,簡單而樸素的衣衫融在夜色當中,頭微仰,望著夜空,似穿透了星空黑夜,緬懷著她所未能碰觸到的過往。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在她的腳步躊躇之時,袁浪行出聲問道。
宋鴻珞抿著唇,好半晌才彆扭地牽了牽唇角。「我只是睡不著。」
他挑了挑眉,回過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是嗎?」
姑娘的刀子口、豆腐心外加口是心非,他也不是第一天領教。
「反正悶著,就……做做善事。」當眼底映入他頗哀傷的容顏,宋鴻珞眉頭微微蹙起,有些納悶。
怎麼一遇上他,她總不自覺地成了張牙舞爪的母老虎,該有的禮教以及閨秀風範、溫柔可人,全被他可惡的無賴行徑給抹煞。
袁浪行聞言,大刺刺地咧開嘴,連忙指著自己的臉和心口,悲慘地哀號。「這裡和這裡,都很痛。」
他那無賴背後令人心憐的淡淡憂愁,在她心裡激起陣陣漣漪,讓她的心變得不再平靜。「誰讓你自討苦吃。」
「真的痛到讓人睡不著。」他強調。
「是討不到酒喝才睡不著吧!」她嗔了眼他嘻皮笑臉的模樣,沒好氣地道。
他坦承地頷首,薄唇上的笑意更深。「為表歉意,你可以賞我一罈酒。」
「還一罈酒哩!春三釀全被浪爺你喝光了。」
他退而求其次。「沒有春三釀也無妨。」
「想得美。」她在他面前坐下,以布沾著藥酒遞給他。「自己揉,別說我欺負你。」
「我要你幫我揉。」他無賴地把臉湊向她,壓低著眉,可憐兮兮地幽幽說道。
她抿唇、沉下臉。「你這麼大了,還要不要臉?」
「如果你不對我溫柔一點,我的臉的確會毀了。」
袁浪行不由得想,幸好當日她打他時不是在廚房,要不當頭砸下的可能是炒菜用的鐵鍋了。
原本她心中就有愧,經他這一說,宋鴻珞心裡更加不好過。
「我不是故意的。」她將沾著藥酒的薄布,輕輕地覆在他眼旁擴散開來的瘀血處,她咕噥著。
「如果你是故意的還得了,哪一天被姑娘宰了都不知道。」
他溫熱的吐息透過薄布,不知廉恥地騷擾著她的手腕。
「別說話。」頰上紅暈微泛,她的心無法克制地噗通噗通跳著。
「嗯!」他輕應,感覺她軟嫩的指尖,落在他的傷處,既痛又舒服地讓袁浪行心頭充塞著股矛盾的幸福。
他閉上眼不自覺地淺淺低吟。「珞兒……」
當那沉啞的輕喚鑽入耳底的那一瞬間,宋鴻珞倏地一僵,心頭湧上一波波陌生的感覺,那是她未曾體會過的,然這樣的感覺並不太差。
見她沒反應,袁浪行繼而言道:「為了表示你對我的歉意,可以為我溫一壺酒嗎?」
猛地回神,宋鴻珞臉色一沉,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這得寸進尺的傢伙!」
「你不覺得這樣的氣氛,很適合溫上:亞酒共享?」
月光清冷淒迷,的確有對月酌飲的高雅氣氛,此刻她無話可說。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飲奈明何?」他略沉的嗓音在週遭淡淡迴響,突顯出她過度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