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之後CIA當局會如何處置他他都不以為意,要他坐視楚天兒面臨生命危險而不立即趕赴救援卻絕不可能。
確定天兒遭受綁架後他立即依命前來這幢位於紐約曼哈坦島中的華廈,搭上透明電梯直奔頂樓。
迎接他的竟是他怎樣也料想不到的寒蟬。
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綁架天兒?還拿她的性命要脅他就範?
為什麼他們要背叛行飛,還要他也加入他們的行列?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讓我再確認一次,」迅速凝思後,墨石重新開口,嗓音低沉而徐緩,一派氣定神聞,「你的意思是要我在犧牲天兒與背叛行飛之間做一個選擇。」
「沒錯。」
「兩者都不可能。」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只能選擇其中之一。」
「如果我堅持不選呢?」他淡淡地挑釁,試探對方的底線。
「那我就殺了楚天兒。」寒蟬同樣淡然,語氣還比他更清談幾分,她一揚藕臂,指向一扇緊緊閉著的銀色金屬門扉,「她就在裡面,只要我一下令,立刻就有人動手。」
墨石暗暗詛咒,額上青筋微微一顫。
他僵直著身體,拚命克制呼吸,不讓為天兒緊張擔憂的情緒外露。
但寒蟬仍是看出來了,黛眉微微一揚,『看來你的確很關心楚天兒。」
他抿緊唇,「是又怎樣?」
她凝望他數秒,「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維護他們兄妹倆。」寒蟬語聲冰清,「他們不是你的仇人嗎?」
「……什麼意思?」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嘲弄他說,「你的母親在你十歲那年死於龍門人手中,不是嗎?」
墨石聞言一凜,默然。
「莫非你真不曉得」」寒蟬一雙澄澈美眸凝睇他。
出乎意料之外的,墨石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雖是肯定,面容卻不見一絲牽動。
寒蟬心中奇怪,「你難道不想報仇?」
「龍主於我有收留之恩。」
「嗯,龍主於你有恩,龍門於你有仇,恩仇相抵,算是兩不相欠了。」寒蟬語氣淡然,「既然如此,你也沒必要對那兩兄妹忠心耿耿。」
墨石冷哼一聲,「我想怎麼樣你管不著。」
「是管不著。不過為了楚天兒的性命,你總得做個選擇。」
「我不選擇,除非他親自跟我談。他冷冷地說,黑眸明勢,「我要問明白他為什麼背叛龍門,親手毀去三劍客之間的義理情誼。」
「他不在這裡。」寒蟬只是這樣清清一句。
「那他在哪兒?辦公室嗎?」
「你知道?」總是平靜無痕的秋水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行飛發現他做的一切了。」墨石沉聲道,嘴角微揚,瞳眸緊盯著寒蟬清麗的容顏,試圖捕捉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光影,「他們現在恐怕也正在攤牌吧。」
「你是說楚行飛現在在他辦公室?」
「沒錯。」他頷首,滿意於她語音的微微發顫,「行飛不是個容易招惹的人物,奉勸你最好快去,否則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語音未落,一道銀光突地在墨石眼前一閃,他心神一凜,野獸般的靈敏令他身於迅速一側,閃避子彈的威脅。
果然,他才剛剛閃開,一顆銀色子彈便直直朝他方才站立的方向飛去,絲毫不偏。
好槍法!
他心中暗讚。這樣在一瞬之間拔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的流暢動作就連CIA內也找不出幾個槍法如此神准的人才。
不愧是那個人最引以為傲的助手。
他內心讚歎著,腳步卻絲毫不停,迅速掠過寒蟬一身黑衣的窈窕身形來到她身後。
冰涼的槍口抵住她後腦勺。
「不愧是天劍。」對於他的迅速壓制,寒蟬似乎並不害怕,挺立的身軀不見一絲顫動,語音一貫鎮靜,「好身手。」
「放了天兒。」他沉聲命令。
她默然不語,右手中指與拇指悄然輕扣,做出了個欲彈指的動作。
墨石注意到了,知道她準備借這樣輕微的動作指示房內的人動手,他心念—轉,猿臂立即一伸,扣住她的皓腕,接著用力轉過她的身子,嚴厲凌銳的眸子鎮住寒蟬。
「你想現在就毫無價值地死在這兒,還是留一條命去救他?」他一字一句自齒間迸出,語音清冷。
她身子一僵,仁立不動。
「白白在這兒送死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不如留著一條命到那裡幫他。」
「你不會放了我的。」她木然地說。
「我會。」
「你——」她忍不住愕然,震驚的揚起美眸,「為什麼?」
「兄弟一場,我不希望他跟行飛任何一個人有所損傷。」他解釋,語聲平淡,寒蟬卻聽出其間無限悵然。
「你——她深深地凝望他,「果然是個重義氣的好男人。」烏黑青絲一甩,她不再猶豫,自懷中取出一把金色鑰匙遞向墨石,「去救她出來吧。」
墨石接過,跟著垂下舉槍的手臂,同樣深深凝望著寒蟬,「你也快去吧,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寒蟬搖搖頭,淒然一笑,「他不會的。」輕細的語音方落,娉婷的倩影已走出十步之外。
墨石忍不住對著她看來孤寂卻又決絕的背影高喊:「你究竟為何幫他?為義?為情?」
迅捷的步履不停,「你又為何守護楚天兒?為義?為情?」清冷的嗓音遠遠傳來,直直送入墨石心坎深處。
他仁立不動,神思一時陷入迷惘。
是啊,她問得是。
他究竟為何執意守護楚天兒?為義?為情?
「天兒,你還好吧?」打發走了負責看守的彪形大漢,墨石急急奔向癱坐在地、手腳皆被縛上繩索的楚天兒。他迅速解開繩索,拉著她的皓腕仔細審視其上淡淡的淤青,難掩心疼的語氣,「一定很痛吧?」『還好。」楚天兒只是淡淡回應。抽回手腕。他卻彷彿沒注意到她的冷淡,依舊焦急地審視她全身上下,從微微凌亂的髮絲,神態疲倦的容顏,到皺摺明顯的衣裙。直到確認她毫髮無傷後,一顆忐忑的才終於安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沒事」她望著他,眸子深邃難測,「你不必擔心。」「嗯,我放心了。」他微微一笑,跟著放鬆一直緊繃的神經,傍著她在大理石地板上坐下。她沉默半晌,忽地幽幽開口,「你為了我特地從華府趕來這裡?」「嗯。」「不是有個任務嗎?」他只是聳聳肩。她瞥他一眼,「CIA知道你無故拋下被保護人,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