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螢雪偶爾會幫她爹來這裡打酒,所以店小二認得她。
「我知道了,去忙你的吧!」
夏螢雪是嗎?他記住這個名字了!
上官豫拄著枴杖回到家中,就見母親何鳳鳳一臉憂心地等在大廳裡。
一看見他,何鳳鳳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關心地問:「豫兒,一大清早的,你是上哪兒去了呀?」
「我去酒樓看看。」
一聽兒子這麼說,何鳳鳳的眉心又再度擰了起來。
「豫兒,你受了傷,大夫不是囑咐你盡量別亂跑的嗎?而且那兩個殺手還沒有被捉到,要是又發生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
「放心,那些人不會笨到在大白天、大庭廣眾之下動手的。」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豫兒,我看你還是——」
「娘,我自己明白事情的輕重,我不會再讓意外發生的,您就別再為我操心了,好嗎?」上官豫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說道。
他知道娘是關心他、為他好,可是這種無時無刻的關心和叮嚀,有時真是讓他無奈極了。
「這……唉,好吧!那你該上藥了吧?」
上官豫一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我不上藥。」
「什麼?豫兒,你說什麼傻話?不上藥,傷怎麼會好得快呢?」
上官豫搖頭說道:「李大夫不是也說了嗎?我腳上的傷沒有大礙,大約休養一個月就會好了,所以就算我真的每日早晚上藥,也只是提早幾日復原而已,不是嗎?既然如此,上不上藥又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呢?」
何鳳鳳無法被這番話說服,她當然希望兒子的傷能夠盡快復原,就算只是提前個一天、兩天復原也好呀!
「豫兒,你是不是……怕痛呀?」何鳳鳳猜測地問。
那位李大夫曾說過,他提供的那罐藥膏是他精心提煉的極效秘方藥膏,雖然療效極佳,但藥膏塗上傷口時,會宛如火燒蟲啃,且持續上一陣子,或許兒子是怕痛,所以想逃避?
上官豫一聽,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娘,我並不怕痛。」他無奈地歎道。
堂堂男子漢,痛有什麼好伯的?
他不想上藥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李大夫有交代,敷了藥之後,最好乖乖躺在床上一個時辰,不能下床走動。
一個時辰耶!早晚各一次,就要耗去兩個時辰,一天也不過才十二個時辰而已!若再扣掉夜晚就寢的時間,那他一天還剩下多少時間?
他確實希望自己的腳傷能夠早點康復,但如果那意味著自己必須每天花兩個時辰在敷藥和躺著不動上,那他寧可多拄枴杖一個月。
畢竟拄著枴杖只不過是稍微不方便些、走路變得慢一點罷了,又不是真的瘸了腿,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他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浪費在敷藥這件事情上?身為「鳳翔酒樓」老闆的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既然不怕痛,那就乖乖上藥呀!」何鳳鳳努力勸道。
「娘,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知道。我真的不需要上藥,您就別替我操心了。」
上官豫再度搖頭拒絕。
他現在最煩惱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傷,而是該如何早點捉出兇手?
其實,關於這樁刺殺事件的幕後主使者,他的心裡已經大致有個底了。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就是「隆喜客棧」的老闆吳良喜。至於吳良喜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贏得三個月後所舉辦的京城廚藝大賽。
幾年前,相國為了替家中八十歲的老母親辦一場豐盛的壽筵,特地在京城舉辦了一場廚藝大賽,所有的酒樓、客棧都能夠參加,勝出者不僅能贏得高額獎金,還能獲得筵席的主辦權。
從那時候開始,一年一度的廚藝大賽就成了京城的一大盛事,所有的酒樓、客棧無不卯足全力地表現,不放過這個名利雙收的好機會。
頭兩年的比賽,都是「隆喜客棧」奪冠,但是自從上官豫二十歲那年接掌了「鳳翔酒樓」之後,情況就有了轉變。
憑著無比的誠意,他說服了曾為了精進廚藝而雲遊四海、將各地料理特色融會貫通的楊師傅,到「鳳翔酒樓」來負責掌廚。
從那年開始,「鳳翔酒樓」在京城廚藝大賽中便連連勝出,已經贏了四回,今年要挑戰五連霸。
對於今年的比賽,上官豫像往年一樣信心滿滿,想不到卻在比賽的三個月前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倘若楊師傅下車遇害,他勢必得另尋手藝夠水準的師傅,就算能在三個月內找到替代的師傅,肯定也沒有充裕的時間為比賽做準備,這麼一來,只怕「鳳翔酒樓」今年非輸不可。
「隆喜客棧」的老闆吳良喜,早已撂話今年一定要扳回一成,甚至也曾打著重金挖角的主意,但楊師傅看不慣吳良喜唯利是圖的嘴臉,不為所動。
這回的刺殺行動,極有可能是吳良喜那傢伙已經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所以不惜使出這種陰險歹毒的計謀。
他一定要找到證據,將那混帳繩之以法,否則敵暗我明,說下定哪天又要發生意外。除了不希望「鳳翔酒樓」在京城廚藝大賽落敗之外,他更不希望楊師傅發生什麼意外。
正當上官豫專注地思索著該從何著手搜證的時候,不經意地瞥見一抹身影鬼祟地蹲在他的腳邊。
他回神一看,就見丫鬟小敏正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幫他上藥!不消說,肯定是出自他母親的示意。
「住手!你做什麼?」他低喝一聲。
小敏僵在原地,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退開來,只好朝一旁的夫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豫兒,你就忍一忍,讓小敏幫你上藥吧!」何鳳鳳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上藥。」上官豫咬了咬牙,被惹得有些惱怒了。
關於不上藥這件事,短短幾天內,他恐怕已經說了不下百次,說得他自己的耳朵都快要長繭了!
無奈,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將他一而再的認真宣告當成耳邊風,不斷地想要幫他上藥,就算再有耐性的人,只怕也要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