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女人,我討厭女人。」他朦朧地、茫然地囈語,「男人比較好,像你這樣聰明靈透,又不麻煩……」
喬翎聞言倏地揚起沾濕的眼睫,不可思議地瞪他,「你是說你寧可要男人?」
「我不明白……」
「你寧可要個男人,也不要自己的妻子?」
「不,我不要她,我希望她走。」他喘著氣,「她——應該走的,我新婚當天走就是希望能把她氣走……」
「你想把她氣走?」
「我——」他大口大口呼吸,彷彿快要透不過氣,「希望她能有點骨氣,希望她走……」
「夏停雲!你——」她瞪著他,又是憤怒又是哀傷,又不禁為他重傷高燒的身體狀況擔憂。
「別生氣,賢弟,別生氣……」他忽地更加緊扣住她的手,牽動肩膀嚴重發疼,但他毫無感覺,只額頭本能地泛著冷汗。
喬翎心一痛。
她在做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還要同他爭論這些問題?她應該讓他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才是。
「別說話了,停雲,別說話,是我無聊,你別理我。」她隨手用衣袖抹去淚水,急忙俯下頭哄他,溫柔暖熱的氣息柔柔拂過夏停雲面容,「你快睡吧,好好睡一覺。」
他拚命搖著頭,像任性的小男孩,「我不要睡,不想睡!賢弟,我……」
「噓,不要說話。」喬翎忽地低首,不知哪來的衝動讓她櫻唇一落,柔柔堵住他方唇,「不許你再說話。」她呢喃著,柔軟的唇瓣沿著他有稜有角的唇線下移,在他微微扎刺的下巴輕輕摩挲著。
他身子忽然一顫,握住她的手更加收緊,「賢弟——」
「好了,睡覺吧。」她溫熱的唇不捨地離開他,柔柔一句,像慈母誘哄著不肯乖乖睡覺的孩子。
「不——」他一聲歎息,驀地用力一拉,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胸膛,沒受傷的左手手臂緊緊攬住她纖腰,不讓她走。「別走。」
他在她耳畔輕輕吹著氣,微涼的方唇忽地熨上她敏感的頸窩。
她驀地一顫,唇間不覺逸出一聲輕吟。
而他,彷彿感受到她嬌軀的輕顫,在她頸間輕咬細嚙的唇齒逐漸滾燙起來,沿著她細膩溫滑的頸窩,梭巡至貝殼狀的細緻耳垂,張口含住。
她呼吸一緊,語言細碎,「別,別這樣,放開我……」
她想掙扎,拼盡了全力想掙脫他,照理說她的力氣不該連一個重傷生病的人都抵不過的,可不知怎地,她便是全身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除了乖乖依偎入他懷裡,絲毫無法動彈。
而他,更加得寸進尺,性感的唇瓣攫住了她柔膩的紅唇,婉轉吸吮著。
他吸吮著,飢渴而狂烈,左手則不停在她窈窕的後背愛撫,像一個男人膜拜他最珍愛惜寵的女人那般溫柔纏綿。
「你的味道真好,直甜……」他吻遍她細緻的嬌顏與瑩膩的頸部,一面朦朧低語,接著,擱在她後背的手忽地下滑,竟輕易就拉下她半邊衣衫,讓她圓潤的肩頭暴露在涼涼空氣中。
她驀地咬牙,自覺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彷彿在瞬間變得敏銳,吶喊著某種性感的渴望。
她閉上眼,咬牙感受著他微微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她細嫩的肩頭。
接著,他自有主張的唇齒竟滾上她的肩頭,戲謔地咬嚙著、舔舐著、親吻著。
「別——」她只能細碎地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賢弟,」他忽地低喚一聲,唇間若有似無地滾出一陣短促的低笑,「你的肌膚好像比女人還光滑……」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神魂顛倒的喬翎驀地一醒,玉手支住他發燙的胸膛,支撐自己起身。
她是怎麼了?喬翎面紅耳赤,體內的血流灼燙得幾乎沸騰。她不可思議地瞪著床上那個半昏半醒的男人,愕然自己竟如此輕易受制於他,竟如此輕易便被他挑起滿腔情火,差點一發不可收拾。
他怎能那麼做?她在他心裡該是個「男人」啊,他怎能對另一個男人做出方纔那種事情?
他怎能像方纔那樣親吻她、愛撫她、碰觸她,她又怎能允許他那麼做?
「賢弟,令羽……」他感覺她的抽離,身子驀地一冷,雙手抬起向前,茫然地摸索著她。
她心一涼,情火忽熄,淚水重新滾落,「我說了不想當你兄弟……」
我說了不想當你兄弟。
為什麼?為什麼令羽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當夏停雲總算從黑暗的深淵醒轉,恢復清明祖籍後,第一句映入腦海的便是這樣絕情的一句話。
他直起上半身,微微茫然地觀望四周,這是間整潔的廂房,一幾一椅皆極端雅致辭,案上一鼎香爐,飄散著鎮定人心的淡淡香味,揮灑著秀麗山水的屏風上,整整齊齊掛著一襲簇新的深藍衣衫。
他拖著只餘淡淡疼痛的右肩站起身,在白色單衣外罩上藍衫,繫緊腰帶,一頭散發則用條藍布簡單一扎。
稍稍穿戴整齊後,他打開門,屋外正對著一方小小庭園,栽著幾叢香花,空氣清閒。他左右張望,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灰色人影穿過遠處的門廊,緩緩走來。
是這次任務的副統領,他的得力助手。
副統領發現他醒來了,步伐變得倉促,「統領你總算醒了,我們都擔心得要命。」
「我沒事。」夏停雲搖搖頭,微微一扯嘴角,「我昏過去很久嗎?」
「將近兩天呢。」
兩天?那麼久?他有一瞬茫然,片刻回神,「事情怎麼樣?還順利嗎?威毅侯人呢?」
他想起當晚在千鈞一髮之際,預先安排的兵馬按照排定的時刻衝進了威毅侯府,把侯府的侍衛們獨立核算了個措手不及,還順利擒到了侯爺本人。
而他,在底下人圓滿達成了任務後,彷彿下了個撤回的命令,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事情解決了,」副統領笑得暢快,「威毅侯那老狐狸當場被弟兄們逮到,現關在揚州府牢裡,等著統領醒來發落他進京處決呢。」